煙已滅。
無處可去的煙霧彌漫在車內。
賀尋聽見賀子安不懷好意的聲音。
“殺人弑父”刻意停頓半秒,他說,“你覺得這個罪名怎麼樣”
已經在心裡提醒過自己無數遍不要中對方的圈套。
然而賀子安明目張膽的這麼說。
一瞬間。
喉頭微動,強行把湧上來的血咽下去。
賀尋滿嘴都是血腥味。
開了暖氣。
車內並不冷。
然而窗外的凜冬似乎從縫隙間鑽了進來,帶著肅殺蕭索的寒意,輕易滲入骨縫。
渾身上下都冷。
血液裡流淌的似乎是深海浮冰。
仿佛回到那一日,看見牛皮紙袋裡複印件的時候。
身旁的少年沉默著。
牙關緊咬。
賀子安反而笑了。
“怎麼。”似乎一點兒不擔心賀尋會動手揍他,又點燃一支煙,他從後排摸出另一個牛皮紙袋,“完整報告在這裡,你要不要再看看”
視線一片血紅。
額頭青筋不受控製地跳動。
賀尋不開口。
根本不用接過。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
他太清楚那份報告究竟寫的是什麼。
符合遺傳規律,親權概率大於09999。
眼前這個麵目可恥的男人不是彆人。
是和他血濃於水的。
親生父親。
一直都有這個猜測。
但當隱隱約約的猜測成真。
儘管三四個月前就拿到了報告,如今,賀子安若無其事地坐在身旁。
賀尋還是覺得惡心。
幾秒後。
到底控製不住那種反胃的衝動。
少年踹開門。
踉蹌幾步,跪在雪上。
咳出來的卻是滾燙的血。
落在雪地上分外醒目。
紅豔豔一片。
一連咳了好幾下,滿嘴都是血腥味,手按在地上,冰淩紮在掌心微微刺疼。
強行把翻湧的氣血忍下去。
賀尋嗓音沙啞“你想做什麼”
十七年來。
沒有儘過一分鐘父親的責任。
也從沒認過他這個兒子。
賀子安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
站在一旁。
冷眼看著少年咳血,始終無動於衷。
聽見這一句,賀子安扯了下嘴角。
“老爺子快不行了,大哥又沒有親生的孩子。”點燃第三支煙,他眯了眯眼,“我需要你跟我回去,繼承老爺子的遺產。”
賀子安語氣理所當然。
怒極反笑。
賀尋隻覺得這個人瘋了。
“你有病嗎”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他冷冷道,“我憑什麼答應你”
賀家上下。
這麼多年待他最差的就是賀子安,甚至比不過對方口中的大哥。
也就是沈怡心心念念卻一年到頭見不到兩次的男人。
那個原本他該叫伯父的男人不喜歡他,卻也不會處處針對,甚至在捅了賀子安一刀後還出麵幫他擺平。
而將他視為人生汙點。
十幾年來,賀子安恨不得他直接死掉消失。
他們這對父子的關係到底如何。
賀子安不會不清楚。
又怎麼有臉在這時堂而皇之地來找他
賀尋咬牙切齒。
一旁。
賀子安毫不在意。
“憑什麼答應我”絲毫沒把少年惡劣的態度放在眼裡。
低下頭。
賀子安微微一笑。
“我說賀尋,”他掐滅手裡的煙,“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母親是個為了嫁進賀家,不惜去爬小叔床的婊子嗎”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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