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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這回來傳喜訊,不是向華,而是陳功親自走了一趟。
展嶽這日在宮中當值。自嘉善搬去公主府以後,為了她聲名計較,展嶽即便過府來，也不是夜夜留宿。
免得傳了什麼不雅消息出去。
素玉稟告說陳伴伴來了時候,嘉善正在和鄭嬤嬤合計,公主府一應事宜該如何管理。聽說是陳功來了，嘉善臉上有顯而易見激動。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元康，忙道“快請。”
素玉“誒”一聲去了。
片刻後,素玉領著陳功進來。
陳功自小服侍在章和帝左右,比章和帝年紀還要大一些。見到嘉善，他臉上笑出了幾條歡快褶子，輕聲說“昨兒夜裡,四殿下能看見了。陛下一早就讓奴婢來請公主進宮,晚上還要在宮中賜宴。”
嘉善麵色紅潤，點了頭說“辛苦公公。”
她眼眸發亮，在陽光透過窗欞時，更顯得璀璨。嘉善隨手抓了把金瓜子給陳功，嘴上笑道“公公切莫推辭，這是好消息,怎麼也要收下沾個喜慶。”
陳功沒有拒絕,是。既如此,奴婢就卻之不恭了。”
嘉善彎下唇,回首囑咐素玉給自己換了身衣裳,打算稍後隨陳功一同進宮去。
陳功順勢退出了裡間，由侍女領著去花廳等候嘉善。
鄭嬤嬤卻從素玉手裡接過了衣裳，為嘉善細細穿好，她道“奴婢陪殿下一道進宮吧。許久不見四殿下了，如今有好消息，奴婢也想瞧他一眼。”
嘉善和趙佑澤自小都是鄭嬤嬤看著長大，鄭嬤嬤雖然不是趙佑澤奶嬤嬤，但也與他十分親厚。
聽鄭嬤嬤這樣講，嘉善順其自然地道“好。”
“我上次回宮時候，元康眼睛已經能看到許多了。”嘉善歪著頭，笑了下道，“你們猜，元康待會兒，能否把大家都認出來”
素玉笑說“四殿下想必是不會認錯公主，對於奴婢們，卻說不準了。”
丹翠有些懊惱地接口道“是呀。奴婢與素玉姐姐一般高，雖然聲音容貌都有差彆，但是四殿下從前也沒見過我們，會不會把我和素玉姐認反。”
嘉善搖頭“不。”
“他不會認錯。”嘉善語氣篤定，自己選了枝點翠梅花簪戴上，瞧著典雅而大氣。
丹翠和素玉都愣了下，為嘉善畫遠山眉鄭嬤嬤更是手下一頓。
嘉善卻尤為所覺地低眉淺笑，溫聲說“即便你們不說話，元康也會認出你們。”
“要賭一局嗎”嘉善今日明顯是心情極佳，與幾人說起了閒話。
丹翠膽子大些，便躍躍欲試道“我和公主賭”
“如果我贏了，接下來一個月，公主每天給我買城南炒栗子吃，好不好”丹翠眼裡放出興奮光芒，顯然是覺得這局十拿九穩。
她舔著唇說“那家店鋪好多人，我每回自己去時候，都得等上將近半個時辰才能排到。”
嘉善笑了笑，不知是為她貪吃還是為了彆，欣然應允說“自然可以。”
她忍不住覷一句“你這個小饞鬼。”
“我要是贏了，你有什麼拿得出手東西嗎”嘉善側過臉，微笑著問她。
丹翠沮喪道“我東西，公主都看不上。”
“依奴婢看，不如這樣，”素玉聽她二人聊得興起，也放開姿態，湊趣兒說，“若是公主贏了，就罰丹翠一個月不許吃零嘴兒，奴婢替公主監督。”
鄭嬤嬤忍不住笑起來，嘉善盈盈道“好，如此就說定了。”
丹翠落寞地耷拉著腦袋，隨口道“素玉姐這樣講，奴婢都不知道，是該期盼著四殿下認出我，還是期盼他認不出我了。”
她語氣像模像樣，在屋子裡幾人全都捂著嘴兒，笑成一團，多是被丹翠嬌憨給打動。
嘉善也笑了，隻是餘光逐一掃過麵帶笑意鄭嬤嬤和素玉，多了點兒認真。
良久後，一架馬車長驅直入地入了宮。
章和帝昨夜是宿在長樂宮，早來瞧過了趙佑澤，他一早還要去臨朝，這些時日朝政繁多，中午恐怕也騰不開功夫。隻是吩咐了長樂宮宮人，晚上會賜宴。
待嘉善到長樂宮時候，趙佑澤正坐在坑上，和靜妃母女在說話。
聽說阿姐到了，趙佑澤雙耳微動。他傾聽著腳步聲逐漸地越穿越近，不由麵色微紅，竟有些近鄉情怯。
須一時，一個明媚昭麗女人踏進了門來。
她打扮得是少婦模樣，頭上梳著反綰式元寶髻，臉頰雪白，笑靨如花。身上穿著一件湖水藍上衫，衫子上用繡紋彩描了竹葉花鳥，瞧著名雅而不失大方。
趙佑澤側頭看去，會意微笑道“阿姐。”
他眼眸還不如一般人那樣明亮，但目光卻準確地捕捉到了嘉善所在方向。嘉善伸出一段雪白藕臂來，對趙佑澤道“讓阿姐抱抱。”
她從前也不是這樣情感外放人。許是和展嶽待久了，諸如“抱抱”、“親一下”之類話，居然也是信手拈來，說出口時都沒覺有什麼不對。
趙佑澤仰起臉，在嘉善肩頭蹭了一下。
趙佑澤露出笑容道“阿姐真好看，與元康長得果然好像，和父皇也好像。”
嘉善不過是幾日沒入宮，今日一看，卻猛然發現，原來元康已經到自己鼻梁處，馬上快要比她高了。
她單手幾乎要摟不住他。
嘉善笑說“一家人，怎能不像。不過，你這個機靈鬼，是在誇阿姐，還是在拐著彎兒誇自己”
趙佑澤咧著嘴說“都誇。”
嘉善拿起巾帕，幫弟弟擦了下鼻尖汗“元康也和父皇長得像。”
她聲如黃鸝，語調清脆而婉轉，嘉善問，“眼睛感覺怎麼樣，真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嗎”
趙佑澤皺了下眉頭，也不敢保證地說“目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