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夫昨天進宮時候,和父皇說是,既然康複了,就不會再複發。我覺得,應該相信他。”趙佑澤揚起頭道,“阿姐說對不對”
聽到是孔厲輝說,嘉善點頭道“對。”
靜妃見他們姐弟倆一直站著說話,不由溫和地開口道“元康,讓你阿姐先坐下吧。”
趙佑澤領著嘉善到了梨花木椅子前,笑說“阿姐坐這兒。等過了午後,這裡會有陽光照進來,我最近溫完書,都在這兒打盹。暖洋洋,好舒服。”
他說著說著,小臉忽然變得紅彤彤,好像午後暖陽真順著他話,了然地灑向了他們。
嘉善心裡無比柔軟,輕輕地拍了拍趙佑澤手,示意他“你也坐。”
趙佑澤卻沒聽話地坐下,而是抬眼看向了嘉善身旁鄭嬤嬤。
鄭嬤嬤比靜妃年齡還要大,臉上免不了顯出幾分老態龍鐘疲態。此刻,鄭嬤嬤正雙眼微紅地看著趙佑澤,目光慈愛,像是在看自己子孫一般。
趙佑澤麵龐粉白,一雙眼睛雖還不算顧盼有神,可也是眉飛色舞,他微微彎起唇,輕聲喚道“嬤嬤。”
鄭嬤嬤聽到這聲叫喚,眼角淚珠如何都再也藏不住了。她拿帕子胡亂抹了下眼淚,激動地應了聲“誒。”
趙佑澤小時候,鄭嬤嬤也照拂他良多。知道她是母後身邊故人,趙佑澤語氣不經然也放得更溫柔,他低聲道“嬤嬤彆哭。”
“是奴婢失儀,”鄭嬤嬤眼圈泛紅,她嘴角含著微末苦澀,“四殿下與皇後長得這樣像,看到殿下,奴婢總不免想起皇後。”
“所幸殿下都好了,”鄭嬤嬤欠了身道,“皇後也能寬慰。”
鄭嬤嬤提到皇後,長樂宮裡氣氛,不禁就沉默了少許。
還是趙佑澤笑著接話說“等寒食節時候,我會親自給母後上柱香,告訴她,元康不會讓母後失望。”
他這話說得意有所指,好像不是專指“眼睛能康複”事情,長樂宮宮人一時都不敢接茬。連靜妃都不由側頭瞧了他眼,唯獨嘉善不為所動。
趙佑澤又偏頭去看跟在嘉善身後兩位女官,他瞧了片刻後,徐徐道“我猜,這是素玉。”
“這是丹翠。”趙佑澤視線轉向嘉善右側,另一個滿眼期待女孩兒身上,他見女孩兒在他說完話後,忽然張大了雙眼。
趙佑澤停頓了下,他道“我應該沒有說錯。”
丹翠搖了搖頭,又驚又奇道“殿下說對了,果然還是公主比較了解殿下。”
想到那個賭約,嘉善幾人沒忍住,都笑了。
丹翠便把這事兒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說完後,還歎著氣道“早知道殿下如此聰慧,奴婢說什麼也不會和公主賭,這下好了”
她垂下雙肩,呼出一口長長氣,開始為自己往後一個月艱苦生涯而可悲。
趙佑澤嘴角含著笑,他聲音好如晨間甘露,清甜柔軟。
他捧著臉說“丹翠是阿姐婢女裡頭,最好認一個,身上總有一股食物香味兒。”
這話剛落下,長樂宮裡頃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笑聲。
丹翠羞赧道“殿下彆取笑奴婢。”
嘉善樂道“瞧你還貪吃嗎。”
“可要記得我們賭約,”嘉善笑說,“素玉幫我監督。”
素玉也很是開懷,盈盈道了聲“是。”
趙佑澤則歪在了嘉善旁邊一個梨花木椅子上,靜靜地望著她們。他單手撐著臉,眉目在陽光明媚下,格外地清雅如畫。
幾人湊在長了一下午話。
直到小黃門來傳宴,他們方一同去了含元殿。
含元殿上,除了章和帝外,展嶽也在其中。
章和帝隨手指向嘉善身旁位置,囑咐他道“坐。”
展嶽從善如流地應了聲“是”,並未過謙,而是徑直坐在了嘉善身邊。
章和帝目光,方才又轉向趙佑澤。
見靜妃她們臉上全都帶著不一而同笑,章和帝問說“多半是下午一起論了什麼開心事兒,竟沒個人和朕講。”
父皇問話,清河便笑著答了,講還是丹翠那件糗事兒。
章和帝也笑了笑,他語氣平靜道“元康倒是觀察入微。”
“朕瞧元康,怎麼像是又長高了。”章和帝平和地問了一句。
趙佑澤點頭,伸出兩根洗白手指來比劃了一下,他道“前幾日尚衣局來量衣裳時候,和我說,我去年長了有兩指高呢。”
“我之前一直不如阿姐高,沒準兒明年,就能超過阿姐。”趙佑澤長長睫毛在雪白容顏上眨了幾下,他咧開嘴說,“父皇母後都身量過人。我覺得,我日後應該不會太矮。”
靜妃笑道“是。你阿姐也算是女子裡頭高挑。”
裴家雖然出自江南,但是裴皇後並不像一般江南女子小家碧玉般,性格與相貌反而都帶著明豔爽直。
嘉善外貌肖像章和帝,趙佑澤則是像其母。不過,無論像是其父還是像其母,未來想必都會十分出眾。
章和帝目光微動,他眼裡眸色深了深,語氣平實道“你眼睛好了,也長大了。”
“再與靜妃住一起,未免不相宜。”章和帝雙眸漆黑而沉靜,他道,“過幾日,搬去端木宮住。”
平常皇子,一般到了六七歲時候,就要離開自己生母,搬到東西六所去了。原先是因為趙佑澤雙眼看不見,怕他搬去反倒給生活添了不方便。
如今他既然與正常皇子無異,自然也不該再區彆對待。
趙佑澤頷首,沉穩地道“是。”
嘉善則與展嶽相互看了眼,兩人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少許欣慰。
父皇這是有意地切斷一些靜妃和趙佑澤之間聯係,想讓天下人知道,元康是皇後唯一嫡子,不會再繼續養在庶妃宮裡。
想到這兒,嘉善溫柔地凝望著趙佑澤,心底感慨著總算要否極泰來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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