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
鬱霈不由得在心裡想,他像一棵冠幅龐大的樹,讓自己在這個完全陌生的時代有了一個乘涼棲息的地方。
雖然他總想和這個時代的人保持距離,不想虧欠不想親近,可陸潮卻一再打破這個規則。
陸潮正低頭解那對價值上千萬的藍鑽袖扣,一抬頭被他這個黏軟到幾乎拉絲的眼神瞅得渾身毛孔都要張開了,喉嚨口仿佛讓人塞了一個火炭,燒得他口乾舌燥。
“眼神收收,再看一會兒老子都讓你扒光了。”
鬱霈極緩慢地“嗯”一聲,細軟嗓音配上眼神簡直要把陸潮溺死在裡頭,不等人喘口氣他又說“你穿這個很好看。”
陸潮
屋裡開了暖氣,鬱霈脫掉外套隻留了一件薄毛衣,臉也被蒸得微粉,估計是因為太熱還輕舔了下乾燥的嘴唇。
室內溫暖,曖昧氣氛緩緩攀升。
陸潮一句“臥槽”噎在嗓子眼兒,不知道該先反應他喜歡自己穿正裝還是先去摁著親一口,身體比意識更快一步做出反應,等他反應過來時,鬱霈已經被他按在床上了。
“你乾嘛”鬱霈看著伏在自己上方眉頭緊鎖的陸潮,抬手輕拍了下他的額頭“誇你一句還不樂意”
陸潮喉嚨滾了滾,眼神在那一張一合的唇上挪移不開,望著那紅嫩的舌尖他甚至生出了咬住它的想法。
他輕吸口氣壓下心底的想法,勾唇輕笑“太敷衍了,先誇五千字的,我看看鬱霈同學的文化水平過不過關。”
鬱霈也笑“嗯,下次一定。”
陸潮眉梢一抬,故意把手挪在他小腹上威脅“誇不誇不誇我可撓你癢癢了啊”
鬱霈抵死不從,“不誇。”
陸潮看著他因為躺在床上而微微淩亂的領口和頭發,心癢難耐地將手擱在他的腰上,掐住了狠狠揉了一把。
“”鬱霈猝不及防一聲,直接把陸潮喊出反應了,手上一個沒控製住,更狠地掐揉著脆弱的腰窩。
鬱霈極度怕癢,掙紮著又笑又罵又哭,“陸潮,你放開我,彆揉我腰你鬆手彆撓了癢,你起來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叫潮哥就鬆開你。”
鬱霈被逼得沒辦法,顫著點兒哆嗦似的哭腔喊了聲“陸潮你混蛋”
陸潮簡直要讓他叫y了,下一秒就見他眉頭一蹙,痛吟一聲眼圈瞬間紅透,嚇得去摸他的頭,“怎麼了哪兒疼”
鬱霈喘了口氣,一抬腳在他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腳,“滾。”
陸潮把人扶起來摸了摸,這才發覺是簪子硌著後腦了,才鬆了口氣“好了好了哥錯了,不弄你了。”
鬱霈雙眼洇滿水汽,氣得抬手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雖然不重,但兩人都愣了。
他彆過頭。
陸潮攬著他肩膀,抬手在他通紅的耳朵上揉了兩下,“生氣了沒消氣再打一巴掌,我不躲,這次重點兒。”
鬱霈不搭理
他。
“哎,脫衣服給你看。”
鬱霈讓他逗笑,“滾,誰要看你脫衣服。”
陸潮見他笑也放心了,嗤道“不知道多少人想看我脫衣服好麼,你還不樂意我要是去下海絕對是頭牌,花錢都看不到的那種明白麼”
鬱霈轉過頭看他,麵無表情道“那你脫,脫得不好看就重脫。”
陸潮還真的當著他的麵一點點解開袖扣隨意往桌上一丟,接著腕表、西裝、皮帶
“等會”鬱霈連忙開口,指著衛生間“你去裡麵脫。”
陸潮眼皮一掀,心說這就害羞了,以後有的你害羞的時候。
鬱霈等他進了衛生間才鬆了口氣,脫掉毛衣褲子進了被窩,低頭玩了一會手機練習打字,順便看看賬號評論。
上次陸潮幫他拍的那個視頻又上了熱搜,才三天就又漲了兩百多萬粉絲,甚至有人開始給他打電話說喜歡他。
鬱霈慢吞吞回複了幾條評論,突然看到一條新消息。
雖然沒露臉,但這個聲音真的好像上次平成大學中秋晚會的鬱霈啊,小玉佩,鬱霈,我靠不會真的是同一個人吧有沒有人來破個案
我去,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你等我再去搜一下鬱霈的貴妃醉酒聽一下,上次唱那個歌我還沒聽出來,這次的遊園驚夢就覺得耳熟。
什麼什麼什麼鬱霈小玉佩的本名嗎他還是個大學生
梁鐘回了房間,忽然想起鬱霈晚上咳了一聲,想起他前一晚吐過,又爬起來跟前台要了感冒衝劑回來想送給他。
到門口正好聽見裡頭曖昧的哭腔與陸潮低啞的嗓音,手擱在門上足足十幾秒才收回去。
他回到房間放下感冒藥,咬緊牙關衝牆上狠狠砸了一拳,疼痛讓他找回了幾分理智,同時也讓他察覺出自己的失態。
他深深喘了口氣,不明白自己到底比陸潮差在哪兒,沒他有錢
他的錢又不是自己賺的,富一代罷了
梁鐘自認相貌不凡,從初中開始就收情書,大學更是年年拿獎學金還是學生會副主席,憑自己的本事在省級雜誌發表文章,到底哪裡不如陸潮
不甘、憤懣交織在一起,梁鐘胸腔憋脹無處發泄,陡然生出了幾分恨意。
他自信以前從沒有見過鬱霈,但他臉上那股子疏離以及厭惡到底從何而來他對自己好像有著與生俱來的排斥。
梁鐘煩悶地抓了抓頭發,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背景是滿掛戲服的房間,男人剛卸完妝還穿著單薄的白色內衣。
看向鏡頭的眼神駭然驚詫,儘管是黑白照片畫質也很糟糕,卻完全掩蓋不去他身上那股清冷孤傲的氣質。
鬱蘭橈。
梁鐘指尖拂過照片驀地放大了,對視一般讓他心臟猛地跳了幾下,他愁悶地咬牙,低聲喃喃“鬱蘭橈。”
他從小就見過這張老照片,聽奶奶講起太爺當年如何迷戀一個早亡的大青衣,如何風華絕代如何冷傲剛烈,最後死在太爺手下人的槍下。
鬱蘭橈死後太爺想為他殮葬屍骨,但上頭命令他將鬱蘭橈的頭掛在城牆上示眾,以作威懾,他沒有辦法隻能照辦,隻能輾轉為他留了個全屍。
當晚有人趁夜偷走鬱蘭橈的屍體,太爺奉命抓了天水班的學生與樂師,卻沒想到他們衷心至極,竟沒問出鬱蘭橈的下落。
梁錦螽為了利益和向上爬的機會娶了蘇家的小姐,卻在婚後拚命蓄養各種花旦青衣,隻要長得像的都往回帶。
鬱蘭橈是梁家的忌諱,直到梁錦螽死後很多年梁鐘才從奶奶口中得知那段往事,連帶著她也不太喜歡唱京劇的女婿葉崇文。
梁鐘不喜歡京劇,更厭惡那個禍國殃民的鬱蘭橈,如果不是他,梁錦螽也不可能因為蘇家一小姐的恨意落得死無全屍。
他不是同性戀,也絕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自毀前程,可在見到鬱霈的第一眼,他卻一瞬間明白了梁錦螽為什麼那麼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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