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
“大山,你試試便知。”
王大山放下柴擔,大咧咧地坐在醫攤前,伸出粗糙的手腕,道:
“來,給我瞧瞧。”
葉修微微一笑,三指搭上他的脈搏。
王大山注意到,這瞎子的手指修長白皙,與他身上破舊的衣衫極不相稱。
片刻後,葉修開口道:
“這位大哥可是常年腰膝酸軟?
尤其是挑重物後,腰部如墜千斤?
而且行房事,也是有心無力。”
王大山的笑容僵在臉上,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
葉修收回手,淡淡道:
“脈象沉遲,腎陽不足,更兼脾虛濕困。
所以,每逢陰雨天,關節便如針刺般疼痛。”
王大山猛地站起,銅錢從懷裡叮叮當當掉出來,道:
“全說中了!
你是瞎子,不看我氣色,也知道我的情況。
這還真是神了!”
葉修摸索著從桌上取來紙筆,手指在紙上輕輕丈量,而後提筆蘸墨。
筆走龍蛇,在紙上穩穩落下:
“淫羊藿三錢,肉蓯蓉五錢,杜仲二錢……”
王大山看得目瞪口呆,笑道:
“小師傅,你這字還真是俊。
比我們村裡麵的教書先生都寫得好看咧!
想必您以前也是個讀書人吧。”
“讀過一些書。”
葉修嘴角微微上揚,淡淡道:
“三服藥,隔三天服一劑。
九天後,必定見效。
若不見效,儘管來拆了這醫攤。”
“哈哈哈!”
王大山爽朗大笑,從腰間解下錢袋,數出五枚銅錢,鄭重放入功德箱,道:
“若能治好,我再添五文!”
老和尚望著樵夫遠去的背影,笑了笑,道:
“總算是開張了。”
言罷,他伸手去摸那功德箱裡麵的銅錢。
想著明天可以買點糙米了。
順帶添點香油了。
總不能天天吃野菜粥和烤洋芋吧。
三天後的清晨,破廟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師傅!小師傅!”
王大山洪亮的聲音由遠及近,咧嘴笑道:
“我帶人來看病啦!”
葉修正坐在醫攤前,聞言抬起頭來。
他聽見兩個不同的腳步聲。
一個沉穩有力。
另一個虛浮拖遝。
“大山哥,你慢些!這破廟能有什麼好大夫,何況還是一個瞎子!”
一個沙啞的男聲喘著氣說道。
“嘿!你可彆不信!”
王大山拍著胸脯,大聲說道:
“就一服藥,我這腰腿全好了!昨天下雨都沒疼!”
忽然,他壓低聲音,嘿嘿笑道:
“連我媳婦都誇我……咳咳……厲害著呢!”
王大山得意地昂起頭,走路帶風。
老和尚聞聲出來,笑嗬嗬地招呼,道:
“大山啊,這麼早就來了。”
王大山興奮地拉著同伴上前,介紹道:
“老師傅,這是我發小王二狗,從小體弱多病。
小師傅醫術這麼神,我帶他來瞧瞧!”
葉修淡淡道:
“這位兄台,請坐。”
王二狗盯著葉修纏著布條的眼睛,撇了撇嘴,道:
“一個瞎子,真能看病?
彆是江湖騙子吧?
我這病可是看了很多大夫,吃的藥比飯還多呢。
結果一點效果都沒有。”
王大山急了,道:
“二狗!你彆不信,這小師傅是真有本事。”
葉修平靜地說道:
“這位陳大哥,可是常年胸悶氣短?
每逢換季必發咳喘?
夜間盜汗,晨起口苦?”
王二狗正要坐下的身子突然僵住,瞪大眼睛,道:
“你尚未把脈,便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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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繼續道:
“我是聽你聲音聽出來的。
你年幼時應該落水了,以致寒氣入肺,傷了心脈。”
“神了!”
王大山拍案叫絕,叫道:
“全說中了!二狗他娘說過,他三歲那年掉進冰窟窿裡!”
王二狗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慢慢坐下,伸出顫抖的手腕,道:
“請……請小師傅診治!”
葉修搭上他的脈搏,笑道:
“我給你開個藥方,一個月內,藥到病除,不然你隨時來拆我攤子!”
“真的?”
王二狗將信將疑地望著葉修。
“那等一個月後,你便知道了。”
葉修淡淡一笑。
一個月後的清晨,破廟前人頭攢動。
王二狗攙扶著一位白發老嫗走在最前頭,身後跟著王大山和十幾個村民。
老嫗手裡捧著個紅布包裹,顫巍巍跪在醫攤前,道:
“神醫啊!我兒這一個月沒再咳血,都能下地乾活了!”
葉修連忙扶起老人,道:
“大娘不必如此!”
“要的要的!”
王大山擠上前,扛來兩袋米麵放在桌子上,道:
“鄉親們湊的,您可一定收下!”
老和尚笑著收下,讓人將米麵抬進屋內。
一位頭發花白的村民走上前,哀求道:
“神醫,你可要幫我看看啊。
我這老寒腿,該如何是好啊!”
一個麵黃肌瘦的男子也連忙走上前,道:
“小師傅,你也得給我看看啊!
我可以多給廟裡一些香火錢!”
一時間,眾人都擠上前,紛紛要求看病。
葉修淡淡一笑,道:
“都不要急,先來後到。
你們先排好隊,我挨個給你們看。”
很快,功德箱裡響起了叮叮當當的銅錢聲。
老和尚站在廟門口,望著被村民圍住的葉修,渾濁的眼中泛起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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