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斜鹽場是距離揚州城最近的鹽場。
大概距離百餘裡。
雲錦等人因為憂心鹽場的事,一路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終於在第二天上午的時,趕到了角斜鹽場。
一到這裡,雲錦等人就看到眾多衣衫襤褸的灶戶聚集在鹽場的官衙前,有一兩千人,個個在那義憤填膺地抗議著,大喊著‘鹽務私營’!
對於灶戶的這種情緒,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在鹽務官營的體製下,他們確實活得苦不堪言。
在身份上,他們是灶戶,被納入了‘灶籍’,不能隨意改行,世世代代都隻能從事製鹽的活當,說白了就是被限製在了鹽場,並且身份也比普通民籍要低,不能科舉,還時常被當作苦力征調。
在生活上,他們被官府和鹽商雙重剝削,不僅每年要給官府上繳固定的‘正鹽’,餘鹽也隻能賣給鹽商,並且在鹽貨壟斷的情況下,鹽商往往是以極低的價格收購,讓得灶戶生活困苦。
而且還不僅於此,除了上繳官府的‘正鹽’外,灶戶也時常被增收雜稅,什麼河工銀、賑災銀、戰爭銀等等!
這種情況下,灶戶可謂是活得豬狗不如!
而宇赫新政施行、鹽貨私營之後,灶戶們的情況就得到了稍稍改觀,雖然還是被壓迫剝削,但畢竟少了官府方麵的一些壓迫,多少能喘口氣。
所以,如今朝廷再次收回鹽貨官營,灶戶們自然是激動,也不願意,自然也就容易鬨起來。
當然,一向被壓迫習慣的灶戶們出現這種鬨事,背後肯定也還有彆的原因。
隻是,雲錦等人此時並不知道這背後的事!
來到鹽場之後。
她們在士兵的開道下,穿過了層層疊疊的灶戶人群,來到裡麵被圍著的鹽場官衙前。
官衙的前麵,此刻正有許多衙役和差役手拿著武器,在官衙前構建著一條警戒線,阻擋著灶戶們的衝擊。
而鹽場的場監,也就是鹽場大使,一名精瘦的老官吏,正滿頭大汗地勸解灶戶們。
當雲錦等人到來之後,他急忙迎上了前。
“下官見過顧大人、見過這位將軍!顧大人你們可算來了,如今鹽場鬨出這樣的事,我等該如何是好?”
老官吏都顧不上寒暄了,給顧清淮和一身盔甲的丁鵬行了一禮後,急忙問向了顧清淮,整個人滿臉焦急,也滿頭大汗。
至於雲錦和祁悅兩女,老官吏並不認識,在如今緊要的關口,他直接就忽視了。
而顧清淮,看了眼老官吏之後,卻是沒有多說,而是轉頭看向了雲錦。
雲錦沒有說話,隻是朝顧清淮暗暗點了點頭,然後跟祁悅退到了顧清淮的身後,一副以顧清淮為首的樣子。
畢竟兩女是宮裡的人,沒有明麵上的身份,也是一介女流,不好出麵,也不好在這種情況下當眾主事。
所以,雲錦把顧清淮推到了前麵。
顧清淮見狀,心知雲錦的意思,於是二話不說,當即站在了官衙前的石階上,望向了前麵密密麻麻的灶戶。
而那些灶戶,看到突然到來這麼多軍隊,早就個個有些慌亂了,也沒了之前的激動大喊,紛紛安靜了下來,害怕地望著四周佇立的軍隊。
不過他們或許真是關切自己的利益,並沒有因此退去,依舊站在原地,一副要抵抗到底的樣子。
望著階下密密麻麻的灶戶,顧清淮深吸了口氣,隨即氣沉丹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