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珂言的目光淡淡地投向病床上的努拉,死亡的氣息始終縈繞在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周圍,她看向手中細若遊絲的頭發,不知為什麼內心也跟著發緊發痛。
“她……”江珂言艱難地開口,她的身體狀況非常差,但還是鼓足力氣說出接下來的話:“她是什麼病……或許我可以幫忙。”
她想起在製藥公司內,工作人員無意提到她的血有很大的用處。
具體是什麼用,她也不知道。
哈雅怔愣了一下,扶著江珂言的手臂微微收緊,她頓了頓,似乎有著難言之隱。
“不會有什麼辦法的。”哈雅輕輕歎了一口氣,像是認命一般低下了頭:“努拉得的是一種罕見的血液疾病,醫院都束手無策……”
“沒有進行血液配型嗎?”江珂言不禁追問,她看了看麵色蒼白無力的努拉,又看了看麵露悲傷的哈雅,內心滿是急切。
哈雅緩緩開口,雙眼就像失了神一般:“努拉的血型很稀少,所以配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試了很多方法但是……”
“彆說了,哈雅。”奧瑪爾低聲打斷了哈雅的絮絮叨叨,努拉的病情一直是他們內心的刺,他們始終無法麵對。
哈雅聞聲便止住了這個話題,江珂言努力直起身來看向奧瑪爾,語氣柔弱但內核堅定。
“我的血,應該可以幫上忙……”江珂言頓了頓,她不忍心看到這樣可愛的小女孩過早逝去,奧瑪爾夫婦這樣善良的人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奧瑪爾和哈雅聞言一驚,他們沒想到江珂言會說出這樣的話,哈雅顫顫巍巍道:“謝謝你孩子,但努拉的病……已經……”
她沒有往下說,奧瑪爾和她已經努力了五年,配過很多種不同類型的血,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
而像江珂言這樣柔弱的女人,能幫上什麼忙呢?
“那些人想要抓住我,就是為了我的血。”江珂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想起來製藥公司那般恐怖的場景,雖然她的血已經被抽取一部分,但為努拉配型還是綽綽有餘。
因為被抽取了一部分血,江珂言的手指始終麻木冰涼,就算哈雅扶著她,她也是止不住地發抖。
奧瑪爾不忍心讓這樣柔弱的女人再為他們的女兒獻出本就不多的血液,他沒多想便拒絕道:“你是善良的人,孩子,但我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沒事。”江珂言搖了搖頭,繼續道:“你們救了我的命,這是我應該做的。”
還沒等奧瑪爾開口拒絕,江珂言繼續說道:“或許我的血能救努拉的命……彆猶豫了,帶我去醫院為努拉配型吧……”
奧瑪爾見拗不過江珂言,他深深歎了一口氣,仿佛不能饒恕自己一般。他打開窗子看了看周圍的街道,確定沒有製藥公司的人後才放下心來。
“有像哈雅一樣的長袍衣服嗎?我怕他們會認出來我。”
江珂言的聲音因為過於虛弱顫抖不已,但她深知自己不能在外露出真實模樣。製藥公司的人把她抓回去其實也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不能讓奧瑪爾一家遭殃。
哈雅愣了半天,還沒有從江珂言說的話回過神來,直到奧瑪爾提醒她前去找衣服給江珂言換上,她才急急忙忙地前往衣櫃尋找合適的黑袍。
不多一會兒,哈雅將黑袍套在了江珂言身上,不忘將她的頭發和臉全部蒙起來,和當地人並無兩樣。
“努拉的血液,醫院裡還留了一些可以配型……”奧瑪爾輕輕地將努拉從床上抱起來,動作輕柔緩慢地走下樓梯。
車庫在後院,他將努拉放在後排特製的座椅,這樣努拉可以舒服地躺在後麵,儘管現在的她沒有任何意識。
江珂言和哈雅擠在後排,努拉的頭正好枕在江珂言的懷裡。聽到她細碎的呼吸聲,江珂言溫柔地撫摸著她頭頂的發旋,動作輕柔地像蜻蜓點水一般。
醫院消毒水的刺鼻氣味不由地讓江珂言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醫生看到是奧瑪爾後神色異常平靜,就像是下了判決一般開口說道:“又一個願意配型的?期待這次結果是好的。”
他沒有核查江珂言的身份,隻是按部就班地抽了她的一點血,江珂言疼到發抖,但她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醫生的麻木加重了奧瑪爾心中的忐忑,他不敢讓自己有任何希望,在這五年間,無數次的希望被現實澆滅,讓他不敢對結果有任何奢望。
他回頭看了努拉一眼,現在的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麵對,是焦躁?是急切?還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