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開國之初的那段時光裡,晉城之北郊,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所在——金家莊。莊中有一位飽讀詩書的秀才,人稱金正元,平日裡溫文爾雅,卻在某一日打破了村莊的寧靜,毅然踏入了州衙的大門。
彼時,州衙之內,主政者非尋常官吏,乃是一代赫赫有名的書畫大師文同,亦身兼太守之職,其公正嚴明聞名遐邇。當文同於大堂之上升座審理案件之際,全衙肅穆,隻見金正元麵色凝重,步伐堅定地步入公堂。
“何事擊鼓,竟敢驚擾公堂?”文同沉聲問道,眉宇間流露出的是對百姓疾苦的關切之情。
金正元雙膝跪地,低垂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一字一頓地道出驚人之事“太守大人,小民所報並非冤屈,而是自承罪行。就在近日,我親手終結了妻子的生命。”
此言一出,公堂上下一片嘩然。金正元繼續坦陳其因由“隻因那賤妻與他人有染,背棄了倫理綱常,故而小民忍無可忍,痛下殺手。”此事猶如投石入湖,激起層層漣漪,在這平靜的北宋鄉野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真相究竟如何,亟待太守文同抽絲剝繭,揭開掩藏在金家莊背後的秘密與哀愁。
正值青春年華的金正元,十九載歲月積澱下的儒雅氣質此刻卻掩蓋不住心頭的悲憤與決絕。他告訴文太守,自己的結縭三年的妻子吳氏,十六歲嫁入門牆以來,兩人之間始終如同冰河般冷漠疏離。直至重陽佳節那個夜晚,一場殘酷的背叛撕破了原本靜謐的家庭帷幕,他撞見妻子吳氏與鄰居高金寶暗通款曲,不堪恥辱與憤怒驅使下,金正元失手鑄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他親手結束了妻子的生命。
麵對如此沉重的自述,文太守臉色驟變,果斷下令將金正元收押至牢獄,旋即親自率領捕快仵作等人奔赴案發現場,欲查明事實真相。
不多時,一行人抵達了那幢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宅邸。仵作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吳氏冰冷僵硬的衣物,映入眾人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一幕吳氏周身遍布淩亂的刀痕,胸前、腰際乃至下體,無一處幸免於刀鋒的肆虐,肌膚幾乎找不到完整的地方。仵作進一步檢驗傷口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致命一刀尤為詭異,刀口傾斜且力道凶狠異常,似乎是凶手以左手翻轉手腕,從左側猛烈刺入吳氏軀體。
文太守仔細研讀了仵作呈上的屍檢報告,心中暗自發問金正元主動投案之時,為何臉上毫無一般凶犯應有的暴怒和凶狠之色,反而儘顯頹喪?他為何在目睹妻子與人通奸後的第六天才動手行凶,且手段如此殘忍,不留絲毫餘地?這一切顯然並不單純,其中必有難解的疑竇潛藏。
隨後,文太守傳喚了金正元的父親金玉成前來問話。金玉成痛心疾首地陳述,認為是兒子在一時衝動之下錯手殺害了妻子,懇求太守大人寬宥其子,手下留情。然而,文太守並未立刻回應金玉成的訴求,他深知這其中或許還有更深的隱情未現。
這時,人群中一位名叫王山地的鄰居站了出來,他聲音洪亮,直言不諱“鄰裡皆知吳氏行為不端,既然金正元指認高金寶為奸夫,何不立即傳喚高金寶前來,通過審訊他就能揭開所有謎團。”此言正合文太守心意,他目光犀利,毫不猶豫地下令三班衙役速速拘捕高金寶,期待通過對嫌疑人的審訊,撥開圍繞此案的重重迷霧。
高金寶在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響中被帶到了公堂之上,果不其然,他毫不避諱地坦誠自己確實與吳氏有過不軌之舉。然而,他堅稱吳氏並非死於金正元之手,畢竟事發當時無人親眼見證,加之金正元素來文弱無力,根本不具備殺人的條件。文太守敏銳洞察到,儘管金正元一口咬定自己是凶手,但這其中卻存在著諸多難以釋疑的矛盾之處,縱使他費儘心思苦苦思索,仍未能找到關鍵疑點所在。
正當文太守困於謎團,內心苦悶之際,城西邊那位與他私交頗深的老中醫忽然派遣家中小童送來邀請,邀他前去共飲賞景。
文太守陷於案情的困擾中,決定暫時放下思緒,隨小童前往老朋友的寓所。原來,這位老友剛巧從一位走江湖的藝人身手購得了三隻源自峨眉山的猴子,因知曉文太守是四川同鄉,特邀請他共享這來自故鄉的自然樂趣。
在老醫生幽靜的宅院後庭,假山池塘邊,三隻猴子嬉戲逗趣,引人駐足。其中一隻臀部泛紅的猴子似乎犯下了某種過錯,招來了另一隻尾梢塗抹了翠綠顏色猴子的一頓巴掌教訓,後者出手迅猛,打個不停,似是在替天行道。
就在這看似兒戲的場景高潮迭起之際,第三隻悠哉嚼食甘蔗的猴子突然介入,瞅準時機,趁綠尾猴不備將其一把推倒在地。緊接著,先前那隻紅臀猴與甘蔗猴聯合起來,對著倒地的綠尾猴展開了更為激烈的攻擊,直至綠尾猴無奈屈膝求饒,兩猴才停止了懲罰。
目睹這一幕,文太守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心頭湧上一絲靈感“萬物雖異,性情卻同,人間世事與猴群鬨劇竟也能找出相似的邏輯和道理……”他口中默念著,向主人微微致意,隨即匆匆告彆,心急火燎地返回府衙,似乎這場猴戲給他破解懸案了某種至關重要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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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太守聞訊後,立即升堂,決定對金正元進行深度審訊。他嚴肅地向金正元闡明了大宋律例中的條文按照當時的規定,丈夫若親手處置了不貞的妻子,法律並不會追究其刑事責任;即使有人應丈夫之請從旁協助,其罪責也不會過於嚴重。然而,一旦涉及隱瞞真相、包庇真凶,則無疑是犯下了嚴重的包庇罪行,必將受到嚴厲的法律製裁。
金正元聽聞此言,麵露掙紮之色,最終選擇坦白相告原來,鄰居王山曾參與其中,不僅充當了他的幫手,更是提出直接了結吳氏性命的始作俑者。金正元聲稱,出於不想累及無辜的考慮,獨自攬下了殺妻的罪名,意圖保護王山不受牽連。
對此,文太守表情嚴峻,反問道“金正元,你要明白,殺人這樣的滔天大罪,哪有輕易幫人下手的道理?通常情況下,人們唯恐避之不及,何況是要幫助你殺害自己的妻子?這其中必有蹊蹺,你很可能被人利用了。”隨著文太守的話語落下,一股更為濃重的疑雲籠罩在了這起看似簡單的命案之上。
緊接而來的是對高金寶的追問,文太守詢問吳氏在他之前是否已有其他情人。高金寶供述,吳氏曾提及與一名男子有過瓜葛,但在他與吳氏建立起奸情後,吳氏便宣稱已與其斷絕往來。據吳氏所說,這名男子是她的鄰居,但高金寶並不清楚對方的具體身份。文太守聞此線索,當機立斷下令召來王山。不久,王山出現在大堂之上,被迫與高金寶並肩跪在地上。
文太守厲聲質問“王山,你居然施展這般借刀殺人的狡猾伎倆,現在還打算抵賴嗎?”王山自然是矢口否認,反問文太守有何證據能夠指控他是真凶。
文太守不動聲色地命令下屬取來一隻葫蘆瓜,放在一塊木板上,要求王山使用一把尖刀將其切開。王山不明所以,隻好依言持刀切割葫蘆瓜。隨著王山一刀乾淨利落地將葫蘆瓜從中剖開,文太守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突然放聲大笑“王山,你插翅難逃了!”
文太守揭穿了王山的真實麵目,指出他曾與吳氏早有私情,而後又狠心殺害了她。之所以吳氏身上的刀傷形態奇特,是因為凶手是個左撇子。剛才王山在大堂上左手握刀切瓜的動作,恰恰印證了這一點。文太守毫不猶豫地命令衙役對王山施以刑罰,逼迫他吐露隱藏的真相。
王山見到文太守步步緊逼,以及即將麵臨的酷刑,心中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來,終於敗給了現實的壓力,將整個事件的曲折經過全盤托出
原來,早在吳氏與高金寶有染之前,王山便是吳氏的秘密情人。然而,當吳氏移情高金寶後,王山心中燃起了熊熊妒火,他懷恨在心,暗中向金正元揭露了吳氏與高金寶的奸情,以正義使者的形象引導金正元去抓現行。在成功誘使金正元現場捉奸後,本善良懦弱的金正元並無殺人之意,隻是憤怒不已。
王山在此期間不斷煽風點火,他鬼祟的身影始終縈繞在金正元周圍,不停地挑唆複仇。在金正元與吳氏激烈爭執的那個關鍵時刻,王山找準機會,從隱蔽處突然衝出,手持一把銳利的尖刀,狠心刺向吳氏,瞬間奪走了她的生命。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王山在吳氏倒在血泊中之後,竟失控地伏地痛哭,這讓金正元大惑不解。
王山解釋道,他原本一心想要調解金正元夫婦的矛盾,試圖挽回金正元的尊嚴,卻不慎釀成了慘劇,如今麵臨牢獄之災,悔恨交加。殊不知,這番言辭背後隱藏的真相更加陰險,王山精心策劃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借金正元之手除去情敵,而今陰謀敗露,隻能在悲傷與懊悔的交織中接受法律的審判。
癡愚的書生金正元,因頭腦單純,輕易便被狡猾的王山蒙蔽。王山編織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謊言,假扮成仗義相助的朋友,使得金正元深受觸動,心生感激。金正元因此許諾,願意獨自承擔殺妻的罪名,堅決保守王山的秘密。
真相卻是王山親手殺害了吳氏,設計讓金正元成為替罪羔羊。金正元懵懂無知,直到王山親口吐露了全部陰謀,才恍然大悟,那個時常以“好心”麵孔示人的鄰居,竟是幕後操縱一切的惡魔。他不僅私下勾搭吳氏,還蓄意殺害了她,並誘導金正元自願背負殺妻罪名。
得知真相的金正元,既震驚又憤怒,胸中怒火熊熊燃燒,猛地撲向王山欲報仇雪恨。然而,眼疾手快的衙役們及時上前,合力將悲憤交加的金正元拉開,避免了一場混亂。
在謎團逐步揭開的過程中,王山浮出水麵,化身為這起詭譎案件的核心操盤手。這個隱藏極深且工於心計的家夥,曾與吳氏保持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私情,然而在吳氏另覓新歡之後,王山內心的嫉妒與怨恨猶如烈火焚燒,促使他精心策劃了一個環環相扣的邪惡計劃。
他首先巧妙地接近書卷氣十足的金正元,以所謂的道德正義為幌子,扮演起了忠誠的朋友與正義的援手角色,誘導金正元發現了吳氏與高金寶的奸情。在金正元與吳氏衝突升級之際,王山伺機而動,趁亂狠心結束了吳氏的生命。事後,他又憑借巧舌如簧,說服金正元挺身而出,赴州衙投案自首,並指向高金寶為奸夫。
按照大宋律法,高金寶通奸有罪,必將麵臨極刑的裁決。王山則在幕後操控全局,借金正元之手除去了吳氏與高金寶,自己卻毫發無損,甚至還可能坐收漁翁之利。然而命運弄人,王山無論如何未曾預料到,文太守在觀看了三隻猴子的爭鬥後突發奇想,竟然借此激發靈感,沿著這條微妙的線索開始抽絲剝繭,逐漸揭開這樁迷霧重重的奇案真相。
王山的險惡用心與殺人行徑,鑒於其罪行滔天,依照大宋律法,王山被判決遭受淩遲極刑,以示懲戒。高金寶因與吳氏有染,破壞他人婚姻家庭,同樣難逃法律製裁,被判處斬首之刑。至於吳氏,她違背婦道,先後與王山、高金寶有私情,按律當處以極重刑罰,但由於其已然斃命,遂不再追究。
金正元因其天真愚蠢,被王山玩弄於股掌之間,間接成為了殺妻的幫凶。雖然大宋律例規定丈夫因妻子出軌而殺之,一般不會論罪,但金正元的行為依舊玷汙了讀書人的品行與名聲。為此,他被處以四十大板的杖責,並剝奪了秀才的身份,以此保留其微弱的生存權利。
曆經曲折,這起發生在北宋晉城的離奇殺妻案終於塵埃落定,各人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法律裁決,也為世人留下了一段警醒人心的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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