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羅氏腦中混亂一片,仿佛失去了自主能力,隻能呆呆地望著躺在床上的段協定,沉默不語。
不久後,段協定悠悠醒來,看到羅氏坐在床沿,心中怒火再次燃燒,開口便是責罵。羅氏隻能低聲哭泣,不敢辯駁。
段協定憤懣地說“哭有什麼用,你趕快把你哥叫來,我不為難你,你跟著你哥回去老家吧。”
“老爺,你這是要休了我嗎?”羅氏驚恐萬分,想到若被逐出家門,回到那個貧困不堪的家,此事又會傳遍大街小巷,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脫口而出“老爺,你不能休了我,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啊?”
“什麼孩子?”段協定愕然問道。
羅氏含淚坦白“老爺,我今天早上去看了大夫,大夫說,說我已經有身孕了。”
段協定一聽,愣住了。
長久以來,段協定渴望能有一個兒子來繼承家業,此刻聽到羅氏懷孕的消息,他震驚不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思考片刻,旋即反應過來,勃然變色,厲聲質問“你還好意思提這個?誰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羅氏滿臉淚水,哭訴道“老爺,你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這兩個月我一直待在家裡,連何靜齋的麵都沒見著,這孩子如果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呢?”
此時,何靜齋恰好煎好了藥,走到房門外,無意間聽到了羅氏與段協定的對話,心頭一緊。倘若羅氏對段協定舊情難忘,動搖了決心,那他乘機獲取財產的如意算盤將會化為泡影。他端著藥罐,悄悄來到門口,把羅氏叫了出來,將藥遞給了她。
羅氏接過藥湯,端到段協定麵前。段協定一言不發,默默地把藥喝了下去。
突然間,段協定腹部猶如刀絞,劇痛讓他蜷縮在床上,發出痛苦的呻吟。羅氏驚駭萬分,手中的藥碗滑落摔碎,她猛地回頭看向躲於門邊的何靜齋,聲音顫抖地問“你,你在藥裡……做什麼手腳了?”
何靜齋朝著羅氏投以陰冷一笑,緊接著目光鎖定在痛苦掙紮的段協定身上。段協定在劇烈的痛苦中痙攣了幾下後,便再也沒有動靜。何靜齋走上前去,試探了一下段協定的鼻息,確定其已無呼吸後,他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床邊。此刻,段協定的麵部因極度痛苦而扭曲變形,雙眼圓睜,呈現出一副恐怖的模樣,嚇得羅氏尖叫一聲,昏厥過去。
不久後,段協定猝死的消息在永豐公司乃至坊間迅速流傳開來。時值亂世,人人自危,永豐公司的工人們雖然私下裡對此議論紛紛,但考慮到保住飯碗的重要性,沒有人願意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得罪何靜齋,因而即使大家心知肚明,也無人敢揭露這背後的陰謀。
段協定驟然離世,遺留下的永豐公司雖然名義上仍屬於段家,但實際對生意一竅不通的羅氏不得不將公司事務儘數交給何靜齋打理。自從何靜齋暗中下手害死段協定後,羅氏對他多了幾分懼意,對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敢有任何異議。
隨著時間推移,永豐公司悄然易名為聯豐,轉型成為合資公司,何靜齋趁機巧妙運作,將永豐公司產權轉移到自己名下,堂而皇之地坐上了老板的寶座。
自那日起,羅氏與何靜齋形影不離,宛如一對夫妻。然而,何靜齋心中卻藏著一個疙瘩,那就是羅氏腹中的胎兒。他曾嘗試說服羅氏打掉孩子,但羅氏這次態度異常堅決,無論如何也不肯同意。羅氏內心對段協定滿懷愧疚,執意留下這個孩子作為對段協定的補償。何靜齋見狀,無奈之下隻好暫時作罷。
某日晚歸,何靜齋特意帶了一隻雞回家,讓人燉了雞湯給羅氏補身子。羅氏開心地喝下了這碗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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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當晚,羅氏不幸流產。
光陰如梭,轉瞬便是六年。這六年裡,何靜齋沉迷於奢華生活,頻繁涉足煙花柳巷,儘情享受吃喝嫖賭的樂趣,對生意上的事日漸疏忽。
聯豐公司在缺乏有效管理下,生意日漸蕭條。羅氏聽到風聲後,多次規勸何靜齋要用心經營公司。何靜齋每次都敷衍了事,要麼抱怨時局動蕩,要麼推諉生意艱難,還慫恿羅氏出讓部分股份以助公司度過難關。
羅氏對生意之事一無所知,對何靜齋的話深信不疑,於是陸續轉讓了自己手中的聯豐股份給何靜齋,讓他全權處理公司事務。
隨著羅氏手中聯豐股份的不斷減少,何靜齋逐漸成為了聯豐的最大股東。他意識到羅氏對他已喪失利用價值,對她的感情也隨之轉為厭倦。加上羅氏每日以淚洗麵,愁雲籠罩,何靜齋更是萌生了拋棄羅氏的想法。
這一天,何靜齋賭博輸錢後滿肚子怨氣回家,一進門就看見羅氏仍舊滿臉愁容,頓時怒從中來,指著羅氏破口大罵,使得羅氏整整哭了一整夜。
次日早晨,羅氏從睡夢中驚醒,發現家中抽屜被翻得淩亂不堪,她迅速檢查,驚愕地發現所有的房產契約、證券憑據都不翼而飛,甚至連她的金銀珠寶都被席卷一空。她立刻意識到了這是何靜齋所為,怒火中燒,慌忙梳洗打扮後便出門去找何靜齋興師問罪。
此時的何靜齋,正在醉江月酒樓一間豪華包廂內,與新結識的富商之女趙芸芸共進午餐。趙芸芸年輕貌美,家財萬貫,何靜齋在牌桌上初識她便心生貪戀,近來更是鞍前馬後地獻殷勤。此刻,他正展示著從羅氏那裡竊來的珠寶首飾,討好著趙芸芸。
就在兩人陶醉之時,包廂的門被猛地推開,一臉怒容的羅氏闖了進來。
何靜齋一見羅氏臉色,立刻明白發生何事,他麵露慍色,厲聲質問“你來這裡乾什麼?”
羅氏早已將眼前的景象儘收眼底,她直指何靜齋質問道“何靜齋,家裡的東西是不是你偷的?”
何靜齋趕緊把羅氏拽出舞廳,惡狠狠地責罵“你怎敢跑到這裡來鬨事?”
羅氏悲憤交加,哭著控訴“你自己乾的齷齪事你自己最清楚,還好意思責問我!”
何靜齋覺得已無需再對羅氏偽裝,臉色陰沉下來,惡語相向“看看你現在這幅人老珠黃的樣子,老子陪你這幾年也算是仁至義儘了,從今往後,你走你的坎坷路,我走我的陽光道,彆再纏著我!滾!”
羅氏凝視著何靜齋那張猙獰的臉龐,心中徹底絕望,明白不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挽回何靜齋的良心。她捂著臉,泣不成聲地喊道“這就是報應啊!”然後轉身逃離了現場。
羅氏心如刀絞地回到了空蕩蕩的家,過往種種在腦海中一一重現,令她悲憤交加,淚如泉湧。此刻她才徹底醒悟,何靜齋並非中途變心,而是從未真正愛過她。他那些動人心弦的甜言蜜語,不過是誘騙自己的手段。他覬覦的,是段協定辛苦創下的產業,而自己竟無知地淪為他奪產的棋子。自己竟然如此天真,一步步陷入他的陷阱。
羅氏懊悔不已,心痛難抑。她悔恨自己的愚蠢,不僅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名譽與貞潔,還間接導致了段協定的死亡;她怨恨何靜齋的薄情寡義,不僅玩弄了自己的感情,還將段協定一生奮鬥積累的家產騙走。
此刻,羅氏才真切地感到對不住段協定。婚後的日子裡,段協定對自己寵愛備至,究竟是什麼讓自己鬼迷心竅,背叛了真心愛護自己的丈夫,投入何靜齋的魔掌?唉,人間萬物皆可買賣,唯獨後悔,無法用金錢贖回。
羅氏在悲痛中,取出信紙,含淚一字一句寫下遺書,嘴裡喃喃呼喚著段協定的名字“老爺,我來陪你了。”她顫抖著拿起一包紅礬,咬牙吞下。片刻之後,羅氏腹痛如絞,眼前漸漸模糊……
羅氏自儘的消息迅速傳回了娘家,羅家早已聽說何靜齋的劣跡斑斑,但礙於自家女兒拋夫跟隨何靜齋,他們也無從指責。現如今女兒被逼至絕路,羅家上下自然是怒不可遏,他們找到了何靜齋,誓要為其女討回公道,讓他付出代價。
何靜齋混跡商海多年,深諳金錢開道之道,早早地就用一大筆銀子買通了驗屍官和警局相關人員,對外宣稱羅氏之所以自殺,乃是因聯豐公司負債累累、壓力巨大,而現在那些債務全都轉嫁到了自己身上,他暗示自己可能會找羅氏的娘家清算這筆爛賬。
麵對何靜齋的無賴行徑,羅氏的娘家親屬雖然滿腔怒火,但也束手無策。正當何靜齋暗自慶幸順利過關,且認為最大的阻礙已被清除時,警察局突然出現,將其逮捕歸案。
原來,在羅氏自殺之前,她已將自己的遺書寄給了警察局。遺書中,羅氏詳細披露了何靜齋如何利用甜言蜜語誘使其背叛丈夫,以及他如何毒害段協定的具體過程。此外,羅氏還痛心疾首地反省自己的錯誤,告誡世人引以為戒,以免鑄成大錯,悔之晚矣。
對於羅氏在遺書中的指控,何靜齋一口咬定純屬誣陷。他認為羅氏已死,死無對證,警察局對他無計可施。他一邊高喊冤枉,一邊繼續向相關人士輸送利益,堅信隻要有足夠的金錢,必然能再次擺平這場風波。
這一次,何靜齋的如意算盤落空了。羅氏以死示警的舉動深深觸動了負責此案的警官們,他們不敢無視這位悔過女性的正義之聲。最終,警方決定開棺驗屍,經過一番檢驗,證實了段協定確實是中毒身亡的殘酷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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