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月隻在雲大石麵前暴露了自己和林意(林清月的化名)的關係,所以雲富陽並不知道這位氣度不凡的林同誌就是自己的堂姨媽。
林清月從雲大石家出來後就去了牛棚,看到牛棚簡陋的生活環境,她心裡五味雜陳,若不是堂弟林懷瑾從中周旋,她的命運大抵會如此。
其實從她被看守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甚至提前準備好了斷絕書,隻要自己的罪名被確定,她就對外宣布和齊振豪斷絕母子關係。
不管怎麼樣,保全孩子們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師姐?”
一道驚喜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林清月回頭望去就看到一個瘦弱的老頭穿著破衣爛衫背著一捆枯柴從山坡下走上來。
“立業,你怎麼老成這樣了?”林清月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才短短半年沒見,小師弟就已經蒼老成這個樣子了?
沈立業卻並未覺得有什麼,坦然地將枯柴斜靠在屋子旁,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邊從水缸中舀水洗手,一邊笑著說:“師姐,還沒有恭喜你,嬌嬌結婚了,你這心裡的大石頭也算是落地了,今天我沒去觀禮,你可不能怪我!”
林清月這才發現師弟雖然看似瘦了不少,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還在,背依舊挺得筆直,笑容裡帶著幾分輕鬆和灑脫。
“師弟,你說得什麼話?我們之間不必拘泥這些小節。”頓了頓,林清月又說道:“師弟,你現在過得如何?”
雖說兒子說過已經在七排村打好了招呼,會讓人好好照顧師弟,但她心裡始終不太放心。
沈立業從廚房拿出一個木碗,蹲在水缸旁舀了一瓢水將木碗衝洗乾淨後,才給木碗中倒了一杯溫水,“師姐,我得多謝你,真的!若不是振豪打了招呼,我現在還不知道會如何?這裡很好,這裡的人也很好......”
這句感謝沈立業說的情真意切。
他前段時間收到來信,不少被下放的人生活得比他慘的多,睡牛棚,被當馬騎,還有戴著鐵鏈乾活的,時不時地就要被拉出去批鬥,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可這種事在七排卻從未發生過,平時也就清理清理養殖場的肥料,一個月上交一次思想報告,生活得比之前還要安逸。
特彆是他擔任醫務室的“義工”後,村裡人對他的態度就更好了,大家會熱情地稱呼他為“沈大夫”,還有人會偷偷給他送點吃的喝的。
沈立業又說起了雲安安,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師姐,你知道嗎?我在村裡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姑娘,你見到了一定會喜歡她的......”
他們幾個老頭子剛來七排村的時候每人隻背了一個小包裹,裡麵有什麼東西一目了然,那個時候又是大冬天,差點沒把三個老頭給送走。
雲富陽也擔心三個老人出了事會牽連自己,在家愁得不行,那個時候上頭領導的注意力還沒有完全從三老頭身上挪走,他有心想幫忙又擔心牽連自己。
雲安安將一切看在眼裡,乾脆半夜的時候悄悄給三個老爺子送了點東西。
反正她空間裡好東西不少,有些蠶絲被子還有新棉衣,她就用一些染壞了顏色的粗布縫在外麵,甚至還打了不少補丁。
隻要不把東西拆開,大家是看不出來的。
後來上麵的人來檢查,因為三個老頭在七排村並沒受太多的苦,精神麵貌和其他村下放的人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