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時,鄭開奇驅車去了特高科。
路上還在考慮,特高科和憲兵隊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身份敏感,無法探聽消息。
本來阿標是最合適去見淺川壽的,可惜他回去等孫物真的信息,還得尋找衛影。到現在沒回信息,就是沒有見到兩女中之一。
池上由彡憂心忡忡見了他。
“我表哥不在。去了憲兵隊開會。”
鄭開奇心中了然,跟池上由彡聊了會家常,快到午飯時刻,德川雄男才拖著疲憊哦身子回來。
“憲兵隊看來沒管飯啊。”
鄭開奇看得出來,德川雄男妥協了。
沒妥協也沒用,憲兵隊軍官已經私自把除了西郊監獄外其餘的軍官釋放。特高科在沒有憲兵隊的支持下,所用兵力其實不多,隻有兩個小護衛隊。
而且護衛隊也是憲兵隊的人,隻是歸特高科調遣而已。
德川雄男的鬱悶與壓力,外人無從得知。
整個事件的開頭,是特高科神秘的副課長籌謀的整治上海地區上層貪腐的問題。
跟國民黨的貪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些不想明著給日本人上稅的大戶和各種企業,都通過賄賂憲兵隊的軍官而獲得某種保護。
這使得日本人的財政一定程度上很難看,岌岌可危。
正麵戰場的所向披靡,是需要強大的物資後勤保障的。
現在戰線拉的這麼長,很多地區的兵員隻能靠掃蕩,清鄉才能勉強支撐。
甚至於,出現了部分地區日本人與國民黨軍隊相互交換物資而達到微妙戰略平衡的現狀。
特高科不光是特務,更有長遠眼光的高官。
他們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而作為經濟命脈的上海,必須繁榮昌盛,健康有序的發展,而不是中飽私囊。
陸軍本部裡麵的兩方派。
一方為天皇效忠,征疆拓土。少壯派居多,渴望建功立業。
一方大發戰爭財,橫征暴斂,中飽私囊。他們普遍認為,征服中國隻是時間問題,要在戰爭中不斷攫取資源化為己用。
自己不搶,彆人也會搶。
神社號客輪爆炸後,特高科副課長已經火速往上海趕,他也帶著自己搜集資料的副本。並通知德川雄男,一定要嚴懲不貸。
杜絕蛀蟲,維持前線的物資供應。
日軍的工業化體係保證了戰場的所向披靡。
而中國的豐沃物資,是能持久作戰的關鍵。
德川雄男看過《論持久戰》,跟很多狂熱的少壯派樂觀的態度不同,他對其中根據實際的推測深有感觸,並心中發涼。
那個窩在窯洞裡的農民之子,怎麼會有如此穿越時空的力量,看透了這場侵略的根本。
日本每次對中國發動的戰爭,都是在中國出現強烈內患。
不是民不聊生的起義時期,就是自然災害的自顧不暇。
他從不小看中國。
要想打敗這頭沉睡的雄獅,必須快速,致命的打擊。如果戰線拉長,等沉睡百年的這頭獅子蘇醒,看到自己傷痕斑斑的身體,爆發出來的力量,絕不是小小的日軍本土能抵擋的。
工業化之所以強過農業,強的是技術,是信心,而不是人員眾多,戰線拉長。
在日本軍部看來,些許貪腐不是問題,大家打仗打的這麼累,不應該唱唱歌跳跳舞,玩玩女人麼?
摟點錢怎麼了?軍官們更有鬥誌!
狗屎!
在特高科的記錄裡,前線下來休息的軍官中,僅僅有三成想再回前線,上海這座紙醉金迷的魔窟,吞噬了他們太多的戰鬥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