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足了高木麵子。
高木不傻,在這種涉及到個人和家族命運的時候,絕對不能意氣弄事。
他果斷說道:“打電話,找到黑崎,把他帶到這裡來。”
此時在浴室被綁著,他的床上躺著呼呼大睡,鼾聲陣陣的鐵男。
沙發上坐著布穀鳥,依舊灰布大褂,正盯著桌子上的半杯紅酒發呆。
自己竟然在一個日本軍官的宿舍裡住了一一晚。
在這之前,自己就那樣一袖子甩暈了那個黑崎參謀。
鐵男把他關在浴室。
兩人在這裡喝酒,吃東西,睡覺。
一個睡床,一個睡沙發。
鐵男無聊的把房間搜刮了好幾遍,最後躺床上無聊的睡覺。
布穀鳥發現自己也不是很畏懼日本人了。
他們也可以被自己輕易甩暈,動刀子也見血。
鐵男殺鬼子很殘忍,擅長見血。
在這個男人身邊,她很舒心。
“叮鈴鈴”,電話響了兩聲,床上的鐵男一股腦坐了起來。
“響了?”
“恩。兩聲。”
“乾活。”
鐵男起身去扛浴室裡的黑崎,叮囑布穀鳥收拾現場。
這是之前的約定。
他與布穀鳥在黑崎回家後,就已經製服了他,但一直沒有動手。
等待電話。
這個電話打來的時間是日本人拿到了情報後的十分鐘。
主打一個時間差。
從港口醫院到憲兵司令部二十分鐘,會議上再磨磨牙,估計憲兵會在十幾分鐘後出現。
昨晚黑崎本就帶著宿醉,現在鐵男很輕鬆提著他到了客廳。
臥室門和大門口上方用繩子連係,鐵男把昏睡的黑崎往繩子上一放。
等了一會對方才開始掙紮,一會就不動了。
這樣,黑崎的死亡時間就是現在。
布穀鳥收拾了本就沒有破壞多少的現場後,兩人穿著軍官製服,大大方方離開。
沿途還有軍官走動,畢竟是軍官的宿舍。
鐵男本就是國字臉,滿臉堅毅。
布穀鳥身材高挑,表情冷漠。
其他人即便覺得新鮮麵目,也會覺得是剛從戰場下來或者是本土過來的精英,無人質疑。
兩人正走著,對麵氣勢洶洶來了一隊衛兵,直奔宿舍。
布穀鳥渾身開始哆嗦,不由自主往身邊的鐵男身邊靠。
她明明有著近戰殺光一個衛隊的能力,但就是心理有疾病,緩慢痊愈,無法根治。
鐵男一把扶住她,低聲說道:“穩住。”
他索性停了下來,眯著眼睛看去。
衛隊直奔三樓,最終停在了黑崎二心的宿舍門口。
鐵男冷笑一聲,“不走了。走,時間差不多了,看看鬼子食堂裡都有什麼好飯。”
布穀鳥瞪大了眼睛,“我害怕。”
“怕什麼。一群矮坨子。”鐵男拉著布穀鳥去了食堂,拿了餐盤去吃飯。
喧嘩聲也傳到了食堂。
日語,國語,夾在一起。
“咕嚕撒氣棍,吸奶。”
“黑崎君,死了。”
“黑崎二心,自殺在了宿舍。”
“自殺?玉碎麼?”
“不是切腹,是上吊。”
“奇怪,為何如此,做了虧心事麼?不敢麵對天皇?”
“誰知道呢。那小子私底下沒少折騰。總參沒拿他,已經在看他的表現了。”
諸多話語紛至遝來。
鐵男往嘴裡塞著米飯。
其他的夥食,對於重鹽重辣的鐵男來說,也就米飯和牛肉能吃,其他的都不吃習慣。
見布穀鳥食不下咽,給她推過去味噌湯。
“吃飽喝足,萬一一會得打出去,就靠你了。”
“靠我?”布穀鳥身子還在抖。
鐵男這麼強的男人,需要我麼?
布穀鳥不可思議。
她渾身上下隻有那雙眼睛,還能看得出,以前是個跟鳳姐一樣美麗的女人。
鐵男點點頭說道,“知道每次為什麼我都帶著你麼?”
布穀鳥低下了頭。脖頸有些發紅。
“因為我怕死啊。”
女人目瞪口呆。
“我覺得你在我身邊,我最安全,我最有勇氣。”鐵男說道:“如果你不在,我可不敢來食堂吃飯。”
“所以,好好吃。”鐵男笑了。
女人低下頭,抱著碗喝湯。
鐵男這才滿意,吃飽喝足,抬起頭查看四周。
此時中午了,食堂裡得有三四十個軍官在吃飯,低聲議論著各種話題。
大家都沒繞開黑崎二心的自殺。
“喂~”
鐵男的顧盼自威惹來了無端的事故。
他是山東大漢,人家闖關東,他下上海。身材魁梧,一身腱子肉。
在食堂裡相當亮眼,又搖來晃去的看,一個日本軍官走了過來。
“八嘎。不知道吃飯禮儀麼?看來看去的看什麼?恩?”
鐵男跟著李春秋的時間不短,見日本人也頻繁,雖然不懂說的什麼,但罵人找事自己是聽得出來的。
鐵男目光冷了下來,就要站起身,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會日語。
這些所謂精通國語的日本子,也都是帶著濃濃的東洋腔,一聽就不對。
他無法張口,一張口就要露餡。
真開打麼?
自己二人鐵定撂在這裡。
那黑崎二心的死,也就要被打上問號,很多事情都無法自圓其說。
鐵男有些著急。
“無啦,我在跟你講話!”
憲兵見鐵男不理會自己,心中有火,一把揪起脖領子,喝道:“巴嘎雅路啊。”
他愣了下,鐵男胸口都是各種傷口。
“斯米馬賽。”一旁的布穀鳥站起身,用日語說道:“鐵塚雄戰場上傷了聲帶,正在養傷。他搖來晃去,也是因為他脖子有傷,有些癢。”
“原來如此。還是要注意影響。”
憲兵點頭,恰逢食堂門口衛兵正好抬著黑崎的屍體路過,憲兵過去維持秩序,大家都湊過去看。
鐵男鬆了口氣,拉著布穀鳥往外走,低聲道:“你還會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