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笠將軍的命令,知情者自然知道,不知情者也不敢妄自揣測上意。
大家隻是聚在一起,等待命令而已。
其實三笠已經被美色和醉意衝昏了頭,最起初他是想低調,後來一到現場,腦子就懵了。
現在的局麵其實已經無法控製。
下麵的人指指點點間,最後下來一個軍官。
他有些疑惑,用日語問道:“什麼情況?我上了個廁所,怎麼沒人了?都下來乾什麼?
不用值班了?”
就有軍官過來,拉他到一邊,“彆喊了,將軍說了樓下集合,等待命令呢。”
“哪位將軍?”
“還有哪位將軍?三笠將軍啊。”
那軍官後退一步,滿臉後怕,不再說話,走到一邊。
很快大家就不再關注他,都在那紮堆聊著天。那軍官兜兜轉轉到了門口,站在路燈照不到的陰影中,跟門口警衛說道:“需要等多久,我的工作還沒完成。”
“對不起,我不知道。”
“算了,我先出去找地方填飽肚子。可不能亂了將軍的計劃。”
舉步往外走。
警衛互相看了眼,都沒有阻攔。
將軍隻說不能進樓,沒說不能出去。
他穿著中尉的軍裝,應該是前線來休整的,惹不起。前線的軍官都是野路子。
隻見那軍官出了大門,也不著急,在外麵點上一根煙,看著月色,才緩緩離開。
不得不承認,鄭開奇的手心滿是汗水。
一旦某個人認出了他,他就彆想離開那個大院。已經快三點了。
如果情況允許,他得找人去修補一下廁所上方的那個通風口,那是個破綻。
但這種情況一般不會發生,除了急切的狀況,日本人都會選擇自己的兵種來做事情。
走了沒幾步,就有黃包車過來問,“軍爺坐車麼?”
熟悉的聲音,顧東來的味道。
“乾起老本行了?”鄭開奇錯步上去。
“隻為你服務。”顧東來跑了起來:“回家。”
“不回家。”鄭開奇搖頭,“如果現在回去,明天查起來,他們會知道我到家的時間,到時候很多事情說不清楚。
最後就是直接不在家。”
顧東來知道,那條街上,不知道有國共日各種勢力的眼睛。
固然有南郊警署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鄭開奇。
鄭開奇現在三種身份,級彆都很高。不管是監督還是保護,各種名義上的眼睛都有,這也造成了另外一個局麵,誰都知道他的大體情況。
起碼回家不回家,什麼時候回家都是肉眼可見。
這種事情無法隱瞞。
你永遠無法相信,有很多敵方的特務,拿著津貼,一個周,一個月,一年,就蹲在一個點。
他們是職業特工。
棲鳳居周圍,數不清的眼線。
鄭開奇說的就是如此。謹慎一些。
“那去哪裡?”
“我的那個居住點,現在,施詩住的地方。”
顧東來沉默了片刻,“要是白冰問起來,你可彆說是因為練習了腹部呼吸法的原因啊。”
“滾一邊去!”鄭開奇一瞪眼,“我是那樣的人麼?”
“那你去她那裡乾嘛?”
“之前,有些軍官誤認為她是我的情人。神也淨身,加賀一郎都知道。
我如果晚上不出現,隻能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顧東來猶豫道:“那她那個地方,以後不也就曝光了?”
“不。我覺得,反而會小範圍的保護的挺好。
我有個窩,日本人是樂意的。如果搞得人儘皆知,反而我會再多一個窩。”
顧東來說道:“老齊在西線布置了四位同誌,都揣著硬家夥,因為提前做了部署,打的還算火熱,而且沒有人員傷亡。
日本人起碼會相信,情報的準確性。”
鄭開奇有些幸災樂禍,“那邊先不說,等德川雄男回來,這裡還有個大驚喜在等著他。”
“什麼驚喜?”
鄭開奇簡單把情況一說,顧東來都啞口無言。
“那老家夥口碑確實如此,沒想到居然對故人之女也能下此狠手。”
“哼。”鄭開奇也緩過勁來,“我曾聽曾聽人講過,川島芳子其實也有類似的悲慘經曆,被其養父.....所以才有了狠烈至極的做事風格。
在日本人眼裡,天皇,軍國是至高無上的,其他鋼廠倫理,都是為其服務的。
你看吧,這股歪風邪氣不鋤,以後日本的國民也少不了被荼毒。
所謂男尊女卑,女性成了玩物。”
鄭開奇憂心忡忡,“日本自古學習咱們的文化,但隻學其霸道,王道,卻不懂中正平和,不懂低調謙遜。隻是表麵的繁文縟節。
這樣的陰險小國,即便現在不侵略我們,早晚也是心頭大患。”
顧東來不懂那麼多,隻是為目前的局勢在想。
“等德川雄男回到特高課,還不知道是什麼局麵呢?
你說,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三笠?”
“這種可能是沒有的。
我不殺三笠,是不想激起日本人的怒火,他不殺三笠,是不敢忤逆上級。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畢竟我救下了贏女,她並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他真想侵犯她了不是麼?”
“東來你記住,在很多時候,大家的利益點,都隻是在於有沒有真正發生,而不是可能會發生什麼。”
“真特麼複雜。”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平等,也就沒有有一說一的骨氣。
他德川雄男低了三笠數級,又一直想建功立業,很多時候就是受其束縛。”
“不過也有特例。”他笑了,“誰也不知道人心深暗之地,藏著如何的惡魔。”
車子到了外麵,顧東來拉著車離開,留下了鄭開奇。
此時已經淩晨四點多,鄭開奇來不是為了短暫的休息,是為了跟施詩對口供。
這是最主要的。
他敲了門。
亂世,各家的門都是關得緊緊的。但窗戶是擋不住子彈和轟炸的。
大熱天,窗戶大多開著。
他隻是輕輕敲門,就有個沙啞著嗓子的老人問:“誰啊。”
“我。”鄭開奇冷淡回應。
對方就沒了動靜,好久,施詩疑惑著靠了過來,透過門縫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欣喜,隨即板著臉問:“誰啊,深更半夜敲黃花大閨女的房門,你意欲——”
“開門。”
“哦。”
女人打開了門,鄭開奇緩步進來,“有水麼?”
“要洗澡麼?”女人眼睛亮晶晶。
“我渴了。”鄭開奇一瞪眼。
大熱天一大下午到現在一滴水未進。
“有。”女人連忙點頭,“屋子裡有涼水。”
“不進去了。你給我端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