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樂了，“好，什麼時候要？”
“最遲明天。”
李默想了想，“有點緊張。最近配合嚴查，巡捕房的大牢裡抓了不少人。”
“百姓和小偷小摸的就讓他放了，咱們給他點錢補償下巡捕們。”
“我明白了。”
從齊多娣的態度裡，他察覺出這件事情的必要性。
轉而把電話打了出去。
杜明老毛病犯了，這段時間挺忙，晚上又留宿小情人那裡，巡捕房的電話打到了他那裡，說一個姓李的舊人找他。
姓李的認識不少，敢稱之為舊人的，還這麼晚找的，隻有那位默爺了。
杜明趕緊反向聯係。
李默藝高人膽大，之前把自己的碼頭電話給了杜明，也是算準了之前杜明被鄭開奇設計嚇壞了，根本不敢造次。
“默爺！”
李默知道跟這種沒什麼革命意誌，完全就是見風使舵的人需要的就是強勢，直接問道：“咱們巡捕房大牢，還有沒有空房間？”
杜明愣了愣，“沒了，這陣子嚴查，抓了不少啊。”
“那些小偷小鬨的教育教育就放了吧，不容易。”
“這個——”
“給你錢。一人一個大洋。”
“不是錢的事兒！默爺咱倆還談錢麼。”杜明是真沒想錢的事，也不敢跟這位赤色分子談錢。
他們窮，橫。辦事不要命。
李默嘿嘿一笑，“那咱們談談感情。”
“對啊，”杜明一拍大腿，“默爺！我是這樣想的，您是不是需要什麼地方，類似於監獄牢房那種的？”
李默嗯了聲，杜明說道：“我是有一個地方，我說一下，您看合適不合適。”
“有屁快放，大晚上兩個大老爺們打電話，真聊感情啊。”
杜明那個委屈啊，他娘的不是你找我麼！
他直接說道：“我有個租界的朋友，他低價從他朋友那拿下來一個兩層樓十多個房間的旅館，自己裝修成了賭場。
他這個賭場挺有意思，都是那種單間的。不是十多個房間嘛，他把每個房間分成兩個賭場。
不光能放麻將桌，還能有張小床睡覺——”
李默一聽很滿意，完全契合。問道：“現在能有多少個房間。”
李默你大爺，老是打斷人家的話！
“默爺，”杜明解釋道：“前兩天剛在我的見證下簽的合同——”
“低價購買？你見證？”李默冷笑起來，“光做些惡心人的事情，有意思麼？繼續說吧。”
“是是。”杜明無奈道：“這幾天剛開始裝修，準備刷漆了。我那朋友很忙，這些事都是我幫他操辦的。您要是需要，我馬上安排，隨時可以用。”
李默問了地址後，“等我電話。”撂下電話就打給了齊多娣。
齊多娣問了地址後稍微沉吟，李默說道：“距離振邦貨倉不是很遠，畢竟都屬於他杜明的地盤。”
齊多娣微微驚訝就明白，李默雖然每天都乾些稀碎的工作，但他已經把租界摸得了如指掌。
“好，你先讓他準備，一大早你去摸一摸底，中午的時候給他個準信。”
“好。”
齊多娣掛了電話，又給小刀那邊前台打了過去。
“準備好了麼？”
“都好了。睡得跟豬一樣。”
“去振邦。走瞪眼龍那裡。”
小刀點頭，招呼眾人散去的散去，上車的上車。
一個司機，一個押車的。
開火，夏天的車子不用熱，轟轟隆隆聲中，緩緩啟動。
車廂內一個男人聽到了轟鳴聲，感覺到了車子微微晃動，這才睜開眼睛。
“想打暈我？門都沒有。”掙脫開身上的幾個沉重的昏睡體，男人靈巧地竄到車尾，掀開布簾往外看去，黑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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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看不見人影。
男人這才用手一撐擋板跳了下去，站穩了腳跟，開始往風雅居奔去。
他本就是這群人裡的佼佼者，也是幾個寫出最後大題的高手之一。
正確與否不說，能寫出來就是高手。
進酒館喝酒時，他就覺得蹊蹺。
那麼晚了，竟然還有酒館亮著燈！雖說打烊了，但竟然沒有飯菜的味道，隻有純粹的酒香。
這是第一個疑點。
他不善飲酒，就是逢場作戲抿了口。就看見陸續有人不勝酒力。
喝醉酒的見過，一聲不吭就倒的還真不多見，他立馬察覺到有異常，立馬也跟著暈倒。
這是第二個疑點。
直到後廚陸陸續續出來幾人，開始挨個敲後腦脖，他知道壞了。
他一動不動，硬生生撐了一記手刀，被打得頭暈眼花，假裝昏迷被扔上了車。
他心中驚駭，這些人配合無間，默契十足，動作利落，沒有多餘的動作。
“不管是什麼人，應該是針對教授的，我要去報信。
說不得還能因此脫穎而出。被教授重用。”
他發足狂奔，腳下飛快，心中之欣喜衝動，溢於言表。
救下那麼多人不說，貨車這麼慢，隨便一個電話就能讓日本人追上。說不得抓住幾個活口，還能搞到對方的老窩。
然後他就感覺腳下被什麼給絆了一下，整個身子立馬失去控製，往前搶了出去，重重摔在那。
他顧不得下巴撞出的劇痛，強忍渾身的疼痛，就往旁邊翻滾。
因為他聞到了一股不該有的馨香。
“有外人。”
繼而他聽到了一聲輕笑，“還挺機警。”
翻滾完的他渾身沒了力氣。隻能掙紮，卻無法提起力氣。
“香味裡有東西。”他惶恐，渾身顫抖起來。
地下世界的爭鬥，沒有願賭服輸，道歉輸一半。
從來都是你死我活，辣手無情。
前方出現了腳步聲，很細碎，很輕巧。
是個女人。
那香味也越來越濃，最終那個人站到自己前麵。
他艱難抬頭。
即便是從下往前看，麵前的女人還是很耐看。
尖巧的下巴，冷峻的臉上一抹散不去的韻味。
綢緞一樣光滑的小手正擺弄著一把上下翻飛的蝴蝶匕。
他想說些什麼。
他很有才華，也有抱負，他期望做出一番大事業。
他不該死在這裡，他想求饒，想投降，他也不是一心投靠日本人。
他可以棄暗投明的，給他個機會，他會好好表現。
“我……”
他費儘全身力氣，隻說出一個字，就意識到自己脖子上好像纏繞了了什麼，下一刻，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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