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男人穿過人群,走向對麵路邊的一個坐地休息的賣花小姑娘。
眼神裡的複雜慢慢變成了不屑和冰冷。
“如此著急取悅,你之前的拒絕功夫,不是都白做了?”
蘇洛,這些年遊走與男人之間,從未讓對方得過手。
她在玩弄男人,就像那個未婚夫,最後沉迷煙花柳巷一樣。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報複他,還是在紀念他。
過往的歡愉如同一場舊夢,時常讓她在深夜醒來。
之所以這一次對鄭開奇如此急迫,甚至有些反常。
難道是因為那四五分神似麼?
男人已經蹲在地上,跟那個賣花小姑娘說著什麼。
蘇洛燥熱的身體慢慢冰冷,開始審視這個有些色相的男人。
男人啊男人啊,真實無趣。
你不想得到我時我鬼迷心竅想跟你如何,現在又買花又要請喝咖啡的,你想乾什麼?
還不是上床?
女人在想著,那邊男人在那叮囑那個小姑娘:“記住叔叔剛才說的了麼?”
“記住了。”小姑娘點頭,小臉漲紅,“穿過小巷去對麵的街道,等著前麵那個白襯衣黑背帶的叔叔,讓他買花,並趁機給他這張紙。”
鄭開奇拿出來零錢和糖,小姑娘隻拿了花錢。
鄭開奇驚訝道:“不吃糖麼?”
小姑娘搖頭,“媽媽說,不能吃。”
“為什麼不能吃?”
“媽媽說,吃糖壞牙,治牙得花錢,而且很疼。”
小姑娘的眸子乾淨純潔,鄭開奇看著心疼。
他沒多說什麼,隻是額外給了一塊錢,“去吧,小心巷子黑。”
他拿起一束花站起身,看著小姑娘跑進黑暗的小巷中。
而剛才說話間,他就看見,右手邊的路上,畫師已經左拐,其他人都在後麵跟上。
他為什麼做此判斷?剛才畫師手裡的袋子快空了,這條街的乾果店隻有糖炒栗子賣的好吃,其餘的花生瓜子類都在小姑娘跑去的那條街。
過小巷,能快2分鐘!
來得及。
自己不能跟小刀接觸,甚至不能讓他和特務知道自己在這裡出現過。
得撤。
而車上的女人,就是最好的偽裝。
提著那枝花,上了車,遞到女人麵前,“道個歉。”
女人眼珠子掃視男人的臉,“就一支?”
鄭開奇笑了,“在你身邊,一支花和一捧花,多少枝花都一樣,大家還是隻看你。”
女人渾身一顫。
“蘇洛,一枝花,一捧花,多少花都沒有區彆。你與花在一起,大家的眼裡隻有你。”
當初那個男人單手捏著一枝花,另一隻手拿著戒指盒,笑的像個天使。
她緩緩接過那朵花,鄭開奇一腳油門前方右轉,繞到了之前的那條街。
遠遠的他看見電話亭周圍都是人,一群黑衣阿三正在維持秩序。
鄭開奇稍微鬆了口氣。
不是特務在聚集,是巡捕,也就是說,教授的人可能還沒到。
畢竟才過去僅僅三兩分鐘。
這裡是租界,他想查電話線路也沒有那麼簡單。但周圍的眼線很有可能會被吸引,雖然不知道每個特務的樣子,起碼會跟上麵人求證。
這個過程得有十分鐘左右,確定身份後,小刀應該已經收到訊息。
鄭開奇不再前行,轉而拐彎,離開了這是非地。
咖啡館多了是,西餐店也不少。
而在起初的那條街道。
小刀一直小心翼翼跟著,這時,畫師終於停在了一家乾果店,在那買瓜子,正在試吃。
小刀也轉過身,在旁邊買了一盒煙。
不遠處兩個特務也停了下來,開始互相交談。
小刀下意識左右張望,沒發現異常。他有些激動,他覺得快跟著畫師找到據點了。
他一直沒叫車,沒打車。目的地不遠。
“叔叔。”
一個賣花的小姑娘突然走到近前,腳底還有些泥濘。
“嗯,怎麼了?叔叔不買花哦。”小刀眼角餘光發現畫師還在挑選,閒聊,自己蹲下身,跟小姑娘說道。
“有人讓我送你一朵花。還有這個。”
小刀還在愣神,小姑娘把花放在他掌心,附帶著一張紙。
“哦,謝謝。”小刀笑了,伸手摸出來一塊錢塞給小姑娘,“那是我的愛人。”
小姑娘臉紅了,小步子跑開,“你的愛人也是個叔叔哦。”
小刀那張臉瞬間尷尬,繼而站起身,打開剛買的煙盒,抽出一根煙,劃動火柴,就被吹滅。
“這該死的風。”他嘀咕著,換了個姿勢,用手圍著火柴,點著了煙。
那張紙上有四個字。
333.等。
小刀慢慢叼著煙,跟著前麵開始動彈的畫師,又走了半截,不再跟畫師,在路口,往相反方向慢悠悠走去。
後麵的倆特務對視一眼,趕到路口,各自摸出了槍。
一個繼續跟畫師,一個繼續跟小刀。
跟畫師的就怕這時調虎離山,得保護畫師。
另一個則是鎖定了小刀,不管具體身份,起碼是個抗日分子。而且,級彆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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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接到警告後幾次駐足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的,確定了後麵的特務。
他有些懊惱,竟然之前沒有發現。
“顧頭不顧腚了。”
他又在想,提醒他的是何許人也?
肯定是自己的同誌了。
在這鬨市鬨事,巡捕會在兩分鐘內到位,根本就跑不了。
去333?
小刀知道333,那是一個秘密據點,距離不遠也不近。
需要坐黃包車還是步行?
還有,等是什麼意思?
是去那裡等麼?
應該是。
小刀很快摸索出來。
可能對方也是倉促間提醒自己被跟蹤,先到333據點等待救援?
小刀升起一個念頭:其實我可以甩開追蹤!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隱約有些恐懼。
算了,聽指揮吧。雖不知道對方是誰,但能看見自己,自己看不見對方,能力肯定比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