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奇在嘀咕總務處能出什麼緊急的事情,薛雪穎湊了過來,“處長,我正好有事回去,載我一程可以麼?”
一旁的彭嫣然擦著手過來,問道“你不是請假了麼?又有什麼事情?”
薛雪穎笑了,“我記得,有個實驗還沒做呢。看我這記性。”
彭嫣然奇怪道:“你記性很好啊,平時從不忘事,小事也忘不了的。”
“這幾天沒休息好。”薛雪穎解釋了一下。
“走不走?”鄭開奇心裡有事,催促道。
“嗯。”
薛雪穎主動跑過去給鄭開奇車門,這個動作讓白冰抬頭一看,讓彭嫣然暗暗皺眉。
鄭開奇身居高位,被人伺候慣了,沒在意,又知道薛雪穎的底子,直接上車,等女人上車,就發動了車子。
“您好像很急啊。”
“嗯,就像著急上大廁一樣。”
薛雪穎揶揄道:“您是一跟我獨處,就滿嘴粗俗。”
鄭開奇心下警惕,涵養功夫還是不夠。
在不該出問題的部門突然急匆匆讓自己回去,讓他有一種被偷襲的急迫感。
會是哪裡出錯了?立泰銀行?
還是繁星錢莊?總務處不光有葉耀祖這個紈絝,還有小郭和李青山。
小郭親自打的電話,也就是說他們都知道,但還是解決不了。
他肯定是有些心急的。一般情況,葉耀祖會打這個電話,既然是小郭打,就意味著他得回去。
而這邊,自己的同誌又在不斷地試探。
這種試探,換做其他人,她已經上了黑名單。
他得給她個教訓,起碼是一個硬釘子。
“不是我一和你獨處就粗俗,我跟誰獨處都很粗俗。”鄭開奇說道:“沒看見我妻子白冰在那都沒理我麼?因為我跟她獨處時做的事情更粗俗,更粗鄙,更說不出口。”
薛雪穎臉紅了。她不是沒觀察過白冰,確實如此,她一直回避著鄭開奇,甚至是遠遠的避開。不敢靠近。
“我又不是你妻子。”薛雪穎還在駁斥他的觀點。
“但你我可是有過肌膚之親的啊。你當時熱的跟個小火爐一樣,我也跟著燥熱燥熱的。或許是因為如此?我總是對你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
親切,所以粗俗,說些彆人聽不到的話,這個道理,你懂吧?”
薛雪穎不知道是震驚,惡心,還是其他。
鄭開奇繼續問道:“薛小姐,我是個粗人,說話也不帶拐彎。我就覺得你好像對我有好感,不知道這感覺對不對?”
薛雪穎立馬就坐不住了。
鄭開奇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的。你看我身邊那麼多女人,個個都對我有想法。但是我守身如玉啊,我都看不上她們。唯獨對你。
你知道麼小薛,我覺得你身上有種她們都沒有的書生氣,在彆人身上還好說,在你身上,那就是畫卷一般美。”
薛雪穎腦子嗡嗡的。
鄭開奇繼續說道:“如果你真有那個想法,鄭處長也不是古板的人,你知道我們特務,向來是狡兔三窟的,除了南郊那邊,我還有其他的地方。
你如果什麼時候累了,或者想小酌一杯,就來找我,或者給我打電話。
處長雖然粗俗,但是懂女人心啊。”
鄭開奇騰出手,握了握副駕駛那有些受寵若驚,還是被嚇壞的女孩子的手,“好好想想啊。”
在女子學院外麵把她放下來,鄭開奇驅車離去。
女人的腦袋嗡嗡的。
這算什麼?表白?要包養?
還是繼續戲耍她?
薛雪穎不大明白。
她也不進校門,就蹲在門口。
手上的餘溫還在。
她腦中湧現了無數英雄形象。
西門慶與潘金蓮,西施,陳世美.....
她糾結啊。
這個鄭開奇說這些話,是真的有意,還是跟以前一樣,想故意嚇跑自己?
他到底是什麼人?
地下黨肯定不是了,是不是軍統還是中統?
女人的敏銳直覺讓他察覺到了他與其他人的不同。但這輕微的不同,又讓她無法精確的判斷。
她想做點什麼,光是語言試探,好像並不起作用。
畢竟是老牌的特務。
隔靴搔癢,一點用沒有。
“好煩啊。”女人撥弄著自己的頭發,在那發牢騷。
她煩,鄭開奇更煩。
地工生涯不長,剛一年。他就好像經曆了十年的瑣碎和生死搏殺。
隨著職務越高,他過的越不清閒。
不是這裡有事,就是那裡有事。
租界的後續,棚戶區老雷說的那些問題,現在總務處也出現了新的危機。
客人集體來了,一大桌子菜反而好招待。
但麻煩同時來,如何解決?
怎麼解決?
順序如何?
側重點如何?
地工不是人乾的活。或者說抗日就不是普通人能乾的活。
吃不飽穿不暖就得拿刀槍對抗坦克大炮和飛機。
而深入敵後的地下工作者呢?
吃飯睡覺拉屎撒尿,都擔心有人在盯梢在瞄準在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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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不分工作內容,隻要在崗位上,就很危險。
就像剛才的薛雪穎,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之力,冒著風險在跟他這個人心隔肚皮的特務在聊天,在試探,何嘗不是在作死?
她願意作死?她不願意。這是工作,沒辦法。這是信仰和追求,如果放棄了,人生可能就沒有意義了。
在這亂世,放棄信仰,就淪為凡俗,如同行屍走肉。
每個人都不容易。
鄭開奇下了車,直奔自己的老窩總務處,雖然是飯點了,大家都在。
“什麼情況?天塌下來了?”
“哥,憲兵隊上午突然來了,說是查賬,把所有資料都封存了。暫時不讓我們碰。”
“憲兵隊發什麼瘋?”鄭開奇隱隱覺得不對。
“不光如此,他們還開始調查你的工作時間,而且,派駐了專員,進入立泰銀行。”
鄭開奇一瞪眼,“葉耀祖呢?去哪了?”
“上午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沒回來。”
鄭開奇在原地轉悠。
憲兵隊突然介入了。
是因為督察室對自己的舉報麼?
特高課在經濟上,並沒有多大的權利,憲兵隊是有權如此做。
但自己有被通知的權利。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葉耀祖既然被叫走,那麼李世群肯定是知道,甚至他的妻子梅姐。這個特工總部真正的管家婆,早就知道了。
鄭開奇自己坐在那,開始串聯最近的事情。
特工總部的財政,一直是緊張的,特彆是擴充後。
之前的30萬日元的經費早就不夠。
現在,立泰銀行算是盈利有度。繁星錢莊德川雄男是知道的。
特工總部的爛賬,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改變的。
鄭開奇思來想去,決定先穩一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