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陳三爺想起了一件事:“你們都會喝酒吧?”
八大頭牌笑靨如花:“必然啊,三爺!”
柳爽得意一笑:“不會喝酒,能乾這行嗎?”
陳三爺滿意地點點頭:“酒量如何?”
八大頭牌齊呼:“千杯不醉!”
陳三爺又問:“白的啤的都能整點唄?”
“紅的洋的也行啊!最好摻在一起喝,客人倒得快!”
陳三爺笑道:“那行酒令也頗通唄?勸酒詞也相當熟悉嘍?客人不喝咋辦?”
銀紅咯咯一笑:“客人不喝我就告訴他,咱喝的不是酒,是過往的歲月、是人生的惆悵、是豪放的抱負、是蹉跎的陳釀,不喝酒,武鬆都打不了虎,不喝酒,李白都作不了詩,不喝酒,都沒有桃園三結義!是男人,就乾了這杯!”
陳三爺哈哈大笑:“如果客人是個洋鬼子呢,他聽不懂這麼多典故呢?”
“好辦!”銀紅拿起桌上的茶碗,嘩嘩倒了一碗茶水,一飲而儘,“如果碰到洋鬼子,我先乾為敬,讓他自己看著辦!”
“漂亮!”陳三爺伸出大拇指,“如果對方質疑你的身份,問你為啥能喝這麼多酒呢?”
“我就告訴他,他這是褲襠裡撒鹽——閒鹹)得蛋疼!”
“哈哈哈哈!”陳三爺仰頭大笑。
突然陳三爺收斂笑容,神色凝重:“各位,此次任務極為重要,你們要保護好自己,我會為你們安排八處住所,你們切記,在洋餐廳扮作良家女子,釣洋凱子,成功後,把洋鬼子帶入我給你們準備的住所,因為那裡我會埋伏自己的人,保證你們的安全,千萬不要跟洋鬼子去領事館,一旦你們進入領事館,我就保證不了你們的安全了!明白嗎?”
“明白!”八個女子回答。
“你們的任務就是色誘他們,帶入住所,儘可能打聽他們的一切信息,但要注意分寸,不能露出馬腳!這些洋鬼子都是我的對手,不久之後,我會和他們有一場賭局,你們獲悉的信息越多,對我越有幫助!陳某,拜托大家了!”陳三爺一抱拳。
八個女子受寵若驚:“三爺!您不必如此!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不是你們應該做的,是三爺拜托你們!”陳三爺再次強調。
紅玉莞爾一笑:“三爺您放心,我一定給您整得明明白白的!”
小小也笑道:“三爺不必客氣,我保證讓對方搖搖欲墜,都沒力氣上牌桌打牌!”
師師明眸晃動:“三爺,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可以趁他睡著,悶死他,毒死他,掐死他!”
湘蘭笑道:“我也可以趁按摩之機,把對方脖子扭斷!”
陳三爺趕忙擺擺手:“不不不,不能出人命!殺人不是你們的任務,套取信息、瓦解鬥誌,才是你們的任務!”
八個女子一同說道:“明白了,三爺!”
陳三爺點點頭,道:“事成之後,每人賞1000大洋!”
“謝謝三爺!”
陳三爺還是有點顧慮:“你們一定要記住,不能跟洋鬼子走,不能去使館區……”
“哎呀,三爺,她們明白了!隻坐台,不出台,帶到自己家裡來嘛!”柳爽笑道。
陳三爺點點頭:“都準備準備,下午會有人來接你們,所有住所,我下午3點前能搞定,到時候會把你們挨個送入每個住所,裡麵早已布置妥當,宛若尋常人家,從這一刻起,你們都是良家女子,家境富裕,出於無聊,才去洋餐廳尋風情,明白否?”
“明白!”
從鳳鳴樓出來後,陳三爺長舒一口氣:“哦——戰爭開始了!”
柳爽瞥了陳三爺一眼:“還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
陳三爺搖搖頭:“不需要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我不用休息,下午我就去拜訪褚市長,病了一春節,我也沒走動走動,下午我去褚市長辦公室拜謁!”
陳三爺眉頭緊皺:“我勸你三思而行。”
“不用勸了,我們各守承諾。”
“你能進得去市政府的大門嗎?又沒提前打招呼!”
“這你放心,能不能進去,是我的事,無需三爺擔心。”
陳三爺點點頭:“好吧。柳爽,你又邁出危險的一步,我真是替你……”
“行了三爺,你好好準備八國挑戰賽吧!”
“但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你去見褚市長,私事我不管,但凡涉及商會的事,談的什麼,回來必須跟我通氣!如果我發現你私下勾兌利益,我立馬斷了你和褚市長這條線,我有的是辦法!包括:除掉你!”
柳爽咯咯一笑:“我哪兒敢逆您的龍鱗啊,我的陳會長,我的乾爹,我始終是您的麾下!女兒是為您去趟路的,沒準以後,你還要靠女兒救濟呢!走了,乾爹!”
柳爽伸手叫來路邊一輛黃包車,上車離去。
陳三爺看著柳爽的背影,陷入沉思。
下午三時許,馬夫哥回到長樂坊,向陳三爺彙報:“三爺,所有住所都安排好了,都在租界周圍,一共八處,相隔不到一裡,屋內陳設已布置完畢,就等騷貨們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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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爺一拍桌子,怒道:“什麼騷貨們?從今天開始,不準再叫她們騷貨!她們都是英雄!巾幗英雄!”
馬夫哥嚇了一跳:“哦,好的三爺,就等英雄們入住。”
很快,八位窯姐被馬夫哥及其他幾個荷官從妓院秘密接出來,送入臨時安排的住所,並接過陳三爺給她們準備的八國聯軍的材料和照片,她們一一過目,得認準了目標。
當晚,八個姑娘就精心打扮,衣著合體,進入蘇菲開的餐廳,吃飯喝酒。
有兩人一桌,有四人一桌,有一人獨飲,總之給人的感覺就是悠閒女子,或姑娘、或少婦,總是就是品味高端,不缺錢花。
八國聯軍正在餐廳吃飯呢,這八個貨每天都來這裡暢飲,等待陳三爺接招。
他們一度認為陳三爺縮頭烏龜了,但《津門報》立馬發表了陳三爺的聲明:擇日與八國高手一決雌雄!
擇日,就是時間還不確定,但表示已經接招了,絕不退縮。
八個家夥就等這個“擇日”。
反正由領事館出錢,吃唄,喝唄,老外也是一個德性,有便宜不沾,純粹王八蛋。
你看那美國皮特,大口吃著牛排,再看那英國羅禮士,狂喝紅酒,法國雷歐,大啃龍蝦。
德國威廉狂吞啤酒,俄羅斯伊萬大食鱈魚,意大利安德裡亞,咵咵吃意大利麵,奧地利康拉德猛嚼漢堡。
還有日本鳥山幸之助,獨飲清酒,武士道小逼裝得挺像。
八個窯姐陸陸續續來到餐廳後,優雅入座,舉手投足,叫人點餐,無不透露著貴婦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