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陸續散去,四大武師也扶著基哥一瘸一拐走回監舍。
陳三爺撿起地上的刀子,在鞋底上擦了擦血跡,拿到鼻尖聞了聞:“這麼臭嗎?他那腳真是臭透了,刀子穿過去,得用火烤,才能消毒,是不是有腳氣啊?”
魏三、吊瓜、張文龍簇擁過來:“三爺,先彆談腳氣的事了,趕緊回監舍吧,您沒聽到叫您名字嗎,有人探監。”
陳三爺點點頭,回到監舍後,沒幾分鐘,獄警就過來了:“陳三,出來!”
陳三爺笑道:“你這麼大聲乾什麼啊,我又不聾。”隨即跟隨獄警走出監區,來到接待室。
抬眼一看,村上花子正笑盈盈地坐在椅子上,旁邊站著恭恭敬敬的李探長。
李探長忙道:“陳三,花子小姐百忙之中看你來了!”
陳三爺微笑著點點頭:“謝謝花子小姐惦念。”
花子一笑:“李監長,你先出去吧,我要和陳桑單獨聊聊。”
“是!”李探長走了出去。
屋子裡靜悄悄,花子瞅了瞅陳三爺,眨眨眼:“坐吧。”
陳三爺一愣:“做啥?在這裡不好吧?”
村上花子一愣:“我是讓你坐下!”
陳三爺趕忙坐在村上花子右側的凳子上。
村上花子抿了抿鬢角,笑著問:“咋樣,這裡住得還舒服嗎?”
陳三爺無奈地一笑:“能舒服嗎?天天跟大便睡在一起。”
村上花子咯咯一笑:“這是給你點教訓,以後彆那麼狂妄,皇軍你都敢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都是誤會,我認罰。”
“陳桑啊……”村上花子媚眼一眨,“我聽說你要插手間諜的事兒?”
陳三爺一皺眉:“怎麼這嘴都跟棉褲腰似的,這麼鬆嗎?一個大老爺們兒,傳話傳得這麼快嗎?”
“咯咯咯咯。”村上花子大笑,“你要知道,津門一切,都在皇軍掌控之下,李監長不敢不反饋啊。昨晚就給我打電話了,你咋想的?”
陳三爺笑道:“我能咋想?來而不往非禮也,花子你一直照顧我,我無以回報,關在這監獄裡,總得乾點什麼,突然聽獄友說這裡麵查間諜,我閒著也是閒著,順便幫皇軍一個忙,給花子你做做臉,不好嗎?”
村上花子莞爾一笑:“漢子啊,早年有人說你是吃軟飯的,我那時在滿洲國就不信,現在印證了我的想法,陳桑有骨氣,我沒有看錯人。”
“花子……”
“哎呀,你注點意,這是在監獄,彆老是一口一個花子的,叫花子女士。”
“花子啊,你支持不支持我?”
“哪方麵?”
“查間諜啊。”
“可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呢?我如何向香月司令交待?”
“寧在一思進,不在一思停。事情沒辦,怎麼就先說砸了呢?我要成了呢?”
“你就這麼有信心?”
陳三爺一攤手:“我可以不管,但你們查了幾個月了,有一點線索嗎?我深度懷疑查辦間諜的那幾個人,沒準就是間諜!比如基哥,很可能他自己就是!他進入監獄的時間和間諜差不多,讓間諜查間諜,查到死也查不出來!”
村上花子眉頭一蹙,沉思片刻,點點頭:“刷刷鍋?”
“還得倒倒灶!不試試怎麼知道?”
“三天。”
“不行,至少一星期。給我一星期,我如果找不到,我就撤。”
“你不能把事態搞亂。”
“我有我的辦法,請你放心。”
村上花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星期後,無論是否找到間諜,你都要出獄。”
“為什麼啊?”
“外麵有大事等著你做。”
“什麼事啊?”
村上花子看了看窗外的浮雲,悠然說道:“你也該乾點正事了。否則,我保不了你太久。”
“有事您吩咐,我必儘心儘力。”
“陳桑,我不管你是真的歸順於大日本帝國皇軍,還是虛與委蛇,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做事。”
“您說!”
“第一,最近我會安排一次賭局,告知租界內所有國家的記者,邀請他們前來觀看,這次賭局,你隻能輸,不能贏,而且要輸得真實。”
陳三爺一愣:“和誰賭啊?”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黑龍會成員嗎?東京那邊過來幾個賭客,都是黑龍會骨乾,鳥山幸之助消失得不明不白,你名聲大噪,那時,他們就盯上你了,這次遠道而來,就是要和你公平對賭,先在滿洲國停歇,幾日後,即可抵津。”
“公平?你能保證公平嗎?”陳三爺反問。
村上花子嗬嗬一笑:“公平,就是你必須輸掉賭局,這就叫公平。你隻有輸掉賭局,然後登報,讓全中國人都知道你輸了,黑龍會才會罷休,你才能安全,我才能護著你。”
“毀我名聲?滅我士氣?”
“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否則黑龍會不會善罷甘休。要不是軍部給他們施壓,你早就被鏟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