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上這疤瘌不是你小時候偷香油時,一不小心把暖水壺弄倒了燙的嗎?”
“那說明我從小就狠!生來不怕死!”
陳三爺點點頭:“不愧是津門老混子,我還真低估你了。”
“陳三,今日落到你手裡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要是眨眨眼,就不是津門基哥!”
周圍混子一看基哥如此視死如歸,不禁集體喊道:“基哥,漢子!基哥,霸氣!”
陳三爺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了,轉頭看了看李探長。
李探長眼皮都不抬,兀自喝著茶水,若無其事。
陳三爺思忖片刻,點點頭:“行,那我成全你。來人,把基哥鍘了。鍘的時候快著點,一下落定,如清風吹過,不留半點痛苦,然後把腦袋和身子拚好,厚葬。”
左右衙役衝過來,把基哥一按,腦袋填在了鍘刀底下,而後目視陳三爺。
陳三爺一愣:“還看我乾啥?鍘啊!”
“直接鍘?”
“廢話!基哥這麼有種,得成全他。快點!快點!晚了趕不上投胎了!”
“好!”衙役一按鍘刀把,鋒利的刀片落下。
“等一下!”基哥在鍘刀下大吼一聲。
衙役一愣。
陳三爺疑惑地問:“怎麼了?”
基哥淚如泉湧:“三爺,我剛才吹牛逼呢,以為你能被鎮住呢,我錯了,我錯了,咱不鬨了,不鬨了,我不想死,我怕死,我怕得要命!”
陳三爺都詫異了:“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現在是真的,現在是真的,我剛才裝相呢!我以為表現得大義凜然、視死如歸,你會佩服我,從而放了我,我也有麵兒了。”
周圍犯人驚得目瞪口呆,心道:還以為基哥多有尿性呢,什麼玩意啊!
陳三爺嗬嗬一笑:“公堂之上,豈由你戲謔?你這是藐視法庭、藐視法律、藐視維持會條例,更是藐視本官!來人!開鍘!”
“三爺——”基哥瘋狂大吼,“您是好人!大慈大悲!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哺乳期的孩子,您就算要殺我,也得讓我死前見上他們一麵吧!至少吃碗送行飯,喝口送行酒!”
李探長咳嗽了一聲:“三爺,即便殺人,也不能在審判庭殺,皇上殺人,都要推出午門斬首,你在這裡拿鍘刀鍘人,不符合現代司法構架。”
“喲——不喝茶了?老李,原來一直聽著呢,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給我普法呢?你這話也有毛病。”
“有啥毛病?”
“你是戲曲聽多了吧?哪有什麼推出午門斬首?午門就是皇宮的正南門,相當於一戶人家的正門,有在自家大門前殺人的嗎?不嫌晦氣嗎?”
李探長一愣:“那應該在哪兒殺?”
“菜市口啊!人多熱鬨的地方啊,才有震懾力!這樣吧,基哥,你這顆腦袋先寄存在脖子上,待你麵見親人之後,我在大街上,把你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