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車,後麵的車也停下,花子的兩個小弟趕忙打開車門走下來,負責保護花子。
車站早已被日本人占領了,放哨的都是荷槍實彈的日本兵。
大規模的軍事衝突沒有,這些日本人是怕抗日誌士搞突襲和暗殺。
下午1點34分,北平開來的火車緩緩進站,很快大批乘客湧出來。
陳三爺和花子在出站口眺望,馱爺、楊五爺、錢六爺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四個小弟。
三爺和花子迎上去,滿麵笑容:“馱爺、五爺、六爺,一路辛苦。”
馱爺精神矍鑠,兩隻駝峰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儲存了大量營養,說明這段時間販毒很有成效,收入相當可觀。
馱爺高高拱手:“花子小姐、三爺,一向可好?”
馱爺突然變客氣了,因為他知道陳三爺剛剛立了大功,揪出了國民黨特務,現在是日本駐屯軍的紅人。
楊五爺和錢六爺也趕忙打拱:“有勞花子小姐和三爺親自迎接,慚愧,慚愧。”
這三位爺算是活得比較長的,一路江湖爭鬥,其餘人死的死、傷的傷、噶的噶,這三人走到了現在,而且活蹦亂跳。
遙想當年,陳三爺和邢二爺、楊五爺、錢六爺初相會時,那還是1933年,從此結下了不解之緣。
這大概都是注定的,前世就有恩怨,這輩子來核債了。
邢二爺應該已經上幼兒園了,但芸芸眾生,六道輪回,再也認不出來。
陳三爺還有點不適應呢,少了邢二爺,隊伍總感覺缺了一角。
三爺已經習慣了邢二爺那遊離滿天、迸射不定的眼神,甚至越發懷念那雙各自為政的眼球。
普通人的眼睛是陰陽結合,白眼珠為陽,黑眼珠為陰,陰在陽中,兩儀和諧。
邢二爺是陰陽錯亂,打破了事物的既定規律,以宇宙大爆炸的形態,將兩個眼球無規則地拋向四麵八方。
他其實一生都在泄露天機,推廣天體物理學知識,告訴人們宇宙是在爆炸中形成的,但人類沒看懂。
邢二爺,是個科學家,來自未來。
後江湖時代,各路英雄已經褪色,從年齡來論,馱爺算是最老的瓢把子了。
秋風蕭瑟,籬落疏疏,大江東去浪淘儘,千古風流人物。
好的壞的,都被一往無前的時空淡化掩埋。
楊五爺的胡子依然光彩熠熠,他大概是修理了,羊頭氣宇軒昂,羊胡子美如銀絲。
錢六爺好像是得了粗脖子病,“曲項向天歌”的脖子變粗了,像長頸鹿。
他的病態,客觀上拔高了馱爺的團隊的平均身高,以前是一隻駱駝、一隻羊、一隻鵝,現在是一隻駱駝、一隻羊、一隻長頸鹿。
三隻動物麵前,是一隻白頭翁——陳三爺。
歲月不饒人,都滄桑了。
三爺終於以白頭翁的姿態,混入了動物世界,和各位動物,打成一片。
一行人寒暄過後,迅速上車,馱爺、楊五、錢六坐在陳三爺這輛車上,花子坐副駕,有點擁擠。
其餘隨送人員坐在後麵那輛車上,更擁擠。
三爺問花子:“去哪兒啊,花醬?”
花子一愣:“注意你的用詞。”
馱爺、楊五爺、錢六爺一聽這對話,感覺事情不一般,一個花醬,一個陳桑,都是昵稱啊,看來二人已經如膠似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