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爺收不到沈心茹的消息,沈心茹卻得知了陳三爺躲過一劫的消息,現在心情放鬆多了。
但死亡的利刃依舊懸在陳三爺頭頂,沈心茹還是焦慮,她也快抑鬱了。
幸虧沈心茹有個精神依托,就是佛學。
極度無奈、無法排解之際,她就想起她師父那句話:潛心念佛,念到滿心清淨、一塵不染。
年前,四姨太在九龍區的上海街給沈心茹買了一件紅色的呢子大衣,還有一頂西洋禮帽,沈心茹推脫說:“四姐,我不喜歡大紅大綠的衣服,我還是喜歡樸素一點的。”
四姨太笑著說:“新年新氣象,咱穿個紅衣服,紅紅火火過大年,把所有穢氣都除掉,來年都是好運氣!”
沈心茹感激道:“四姐,你真好。”
開春之後,天津那邊又沒消息了,沈心茹也不知道陳三爺過得怎麼樣。
她鬱鬱寡歡,隻有帶孩子時,看著頑皮可愛的陳愛茹,注意力才能稍稍轉移。
陳愛茹小朋友都三歲了,這小子的鼻子、輪廓像陳三爺,眼睛像沈心茹,集合了父母之優點,調皮又搗蛋。
他和小熊在一起玩,經常糊弄小熊,把小熊的糖果騙過來吃。
小熊憨憨的,弄不過他。
沈心茹每次看到兒子耍心眼,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隨根是吧?這麼小就行騙是吧?把糖還給人家!再敢偷拿人家的糖果,我打死你!”
小熊當時家庭很貧困,兩個小孩時常玩到天黑,陳愛茹會拉著小熊的手回自家吃飯,沈心茹此刻就會讓山杏準備好熱氣騰騰的飯菜,讓兩個孩子一起吃。
小熊的母親很不好意思,經常找過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又在您家吃飯了。”
沈心茹熱情地說:“沒事大姐,兩個孩子投脾氣,邊吃邊玩,您不必在意。”
其樂融融的一個畫麵,可惜,黑暗中一雙眼睛盯上了他們。
正是馱爺派出的那個殺手——公牛。
公牛原名馮化堂,他爹是鏢師,和馱爺是拜把兄弟,早年馱爺走貨,都是他爹押鏢。
公牛年前從美國回來,受馱爺所托,踏上南下的火車,去香港行刺沈心茹及其孩子,剛走到杭州,就聽到了馱爺全家被殺的消息。
他下了火車,抽了一根煙,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此刻有兩個選擇:第一,拿著活動資金,回美國,反正委托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自己犯不著冒這個險了;第二,繼續執行任務,所謂一諾千金。
他思考再三,選擇了後者。
真乃義士也!
這要放在春秋戰國,就是死士,好門客!
於是他繼續坐火車,倒汽車,換馬車,最後換渡輪,來到了香港。
此刻已是大年初五了。
身上四隻手槍,八十發子彈,十二顆手雷,超度沈心茹和她的孩子,沒問題。
他精通格鬥術、槍法奇準,在海軍陸戰隊服過役,娶了個美國媳婦叫赫本,他準備完成任務後,馬上坐船,回德克薩斯州和妻子團聚,從此,再也不問江湖事。
幾經打探輾轉,找到了油麻地沈心茹的居所。
沈心茹住的是富人區,一條馬路之隔,就是窮人區。
公牛躲在暗處,對著報紙上沈心茹的照片觀察了好幾天,確定這個在樓下經常陪著孩子玩的女人,就是沈心茹。
一身紅色呢子大衣,戴著禮帽,經常陪伴兩個小朋友玩。
公牛有點納悶兒:沈心茹兩個孩子嗎?這馱爺提前沒說清楚啊?
後來,小熊的媽媽出現後,公牛才明白:哦,一個是鄰居的,一個是陳三的種兒。
一切都鎖定了,擇機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