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局目光輕掃過會議桌對麵的陳陽,捕捉到他故作鎮定的姿態下,細微的不自在的神情,眼神時不時飄忽一下,分明是心裡沒底。
徐局心頭暗笑,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經驗太少了。徐局麵上卻神色如常,隨後微微清了清嗓子開口:“諸位,這次案件能這麼快水落石出,多虧了陳處的專業判斷。”
他刻意頓了頓,觀察著陳陽瞬間繃緊的肩膀又迅速放鬆,才接著道:“我們市局在跨省聯合偵破一起盜竊案件程中,無疑繳獲了一批疑似文物的物品。”
說到這裡,徐局狀似隨意地瞥了一眼陳陽,見對方正襟危坐,手指卻悄悄攥緊了褲縫,便故意放緩語速:“後來,這些物品經過陳處的仔細辨認——”
他拖長了尾音,直到看見陳陽喉結滾動了一下,才慢悠悠吐出最後幾個字,“確認為國家文物。”
話音剛落,方大海關閉了幻燈機器,幾名穿著製服的警察訓練有素地將幾件文物小心擺放在會議桌中央。徐局眼角餘光瞥見陳陽下意識挺直腰背的動作,嘴角微微上揚。
麵對擺放在桌案上的遼代白釉黑彩葫蘆瓶、綠釉貼花杯和遼三彩摩羯壺,在場的文物專家們紛紛點頭表示認同,這些器物的年代特征、工藝水準、保存狀況都清晰可辨,確實是不可多得的遼代精品文物。
然而當那幅《東丹王出行圖》展開時,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每個人的眉頭都不約而同地緊鎖著,都在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既不敢貿然否定這件可能價值連城的國寶,又對其真實性存在著深深的疑慮,於是整個會議室陷入了一種微妙而尷尬的沉默之中。
“各位同仁。”陳陽環視四周,目光堅定,聲音平穩而充滿力量,打破了會議室裡微妙的僵持,“擺在我們麵前的,就是這批曆經波折、重見天日的文物。”
他微微側身,用手勢引導大家的視線聚焦於桌麵上的珍品,“前麵的幾件文物,其價值已毋庸置疑,諸位都是行家,自是一眼便知。”
“而這幅《東丹王出行圖》,”陳陽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才是今天會議的重中之重。”
“我個人對其真偽及曆史價值,已有一些初步判斷,但文物的研究需要集思廣益,更何況涉及到如此重要的文物。”
“所以,我希望能聽聽各位的專業意見,集思廣益,共同為這幅畫的真偽,曆史價值定性,也好不辜負這些文物重見天日。”
陳陽的目光掃過眾人,捕捉著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畢竟,我們肩負著守護國家文脈、傳承曆史文化的重任,任何結論都需慎之又慎,在工作中不敢有絲毫疏忽。”
話音剛落,遼江省文物局局長周國強便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輕蔑,他微微眯起眼睛,抬起頭,用一種略帶嘲諷的口吻質問道:“陳處,聽你這意思,是已經先入為主,心裡有了定論了吧?”
“既然如此,那還召集我們過來做什麼?走個過場嗎?”周國強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要將自己的不滿放大,“難不成,是想讓我們幫你背書,為你的‘欽定’蓋章?”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尖銳,“還是說,陳處覺得我們遼江省的專家,水平不如你,需要你來指點一二?”
緊接著,他皮笑肉不笑地補充道:“我個人覺得,如果陳處認定了,那就可以按照程序上報,畢竟以您的眼力,我們也沒什麼可說的!”
周國強話音剛落,坐在旁邊的鄭國棟也適時地插了一句,他端起麵前的水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掩飾住自己眼中的得意。
然後鄭國棟輕聲笑了笑,在旁邊附和周國強的話火上澆油:“陳處的眼力,我們自然是早有耳聞,年輕有為,高瞻遠矚嘛!”
他放下水杯,用一種略帶輕佻的語氣說道:“不過,就像周局說的,既然您都已經胸有成竹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把我們這些人都請過來呢?”
鄭國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陽,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莫非,陳處是想借此機會,在我們這些老家夥麵前,炫耀一下您那過人的鑒賞能力,讓我們都對您刮目相看?”
說完,鄭國棟故意拉長了聲音,強調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真沒必要了吧?畢竟,真金不怕火煉,我們可都是上級任命的乾部!”
“你的眼力,也不需要在我們麵前顯擺!”
陳陽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話,心中怒火蹭蹭上漲,臉上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如炬,掃視著周國強和鄭國棟兩人。
嘴角輕輕翹起,形成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顯擺眼力?嗬嗬,周局、鄭局,那我今天就好好顯擺顯擺!”
陳陽的語氣陡然一變,變得高亢而有力,直指周國強,“剛才周局說要按照程序上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