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塊巨石，會議室裡頓時議論紛紛。有人搖頭輕笑，有人交頭接耳，顯然都覺得方大海的話太過玄乎。
趙誌剛忍不住笑了：“方隊長，破案要靠證據，不能靠猜謎語啊。你說丟了一件我們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這不等於是句空話嗎？”
“就是，我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丟了空氣麼？”
“方隊，我們是專業的，您聽聽您自己說的話，專業麼？”
就連宋書記聽完方大海說完，也直接皺起了眉頭，疑惑的表情看向方大海：“大海，你能解釋得具體一些嗎？”
方大海站起身，將遙控器拿在自己手裡，將那張酒櫃照片放到了大屏幕上，指向那張酒櫃照片的右下角：“各位領導請看，這個木製支架，你們在調查過程中注意到過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小小的支架上。趙誌剛眯著眼睛看了會兒，用手摸著下巴，狐疑的看著方大海問道：“這個支架有什麼特彆嗎？這不就是擺放飾品的支架麼？”
坐趙誌剛身邊的人，翻看著案卷記錄，“記錄顯示那隻是一個普通的裝飾架，上麵沒有放置任何物品，從照片上來看，案發時候那上麵就是空的，沒有擺放任何飾品，當時我們認為這不重要。”
“這能說明什麼？”另一位鶴城警察在旁邊皺著眉頭，用手指著支架，“或許人家覺得飾品不好看，換掉了；又或者打碎了，隻有這個支架，就在這裡擺著了唄！”
“不，不，不！”方大海擺擺手，提高聲音，“在我看來，這可能是整個案件中最重要的線索！”
他環視會議室，看到眾人疑惑的表情，開始解釋道：“這是一種專門擺放古董瓷盤的支架，通常用於展示珍貴的古董盤子。”
“我的妹夫陳陽，是咱們北三省知名的古董商，在他的店裡，我經常能看到這種支架。”
說著，方大海抬手指向了支架，“我曾經聽我妹夫說，在古董行有個老規矩——這種支架絕對不能空著，要麼放上瓷盤，要麼就連支架一起收起來。空支架象征著不吉利，古董店中，如果這麼空放支架，他們認為是非常不吉利的，有散儘家財、人去樓空的意思。”
“我妹夫曾經跟我提到過，他說一般大的古董收藏家中，沒人會這麼空放支架，那意味著家道中落，也是非常不吉利的，對於這一點，他們非常講究。”
說完，方大海看向了宋書記，同時一指宋書記，“這一點，宋書記應該最清楚。”
方大海這麼說完，宋書記微微瞪了一眼方大海，他知道方大海說的是什麼意思。自己父親宋開元就是大收藏家，不但是收藏家，在古董界享有非常高的地位，自己一定清楚這個含義。但宋書記不想讓彆人知道這層關係，雖然外麵都在傳，但那都隻是是瞎傳，又沒確定。你方大海這麼一說，不等於確定了麼，這家夥.....腦袋是一根筋麼？
“我清楚什麼？”宋書記不滿意的說道，“我又不在現場，我也不玩古董，繼續！”
會議室裡安靜下來，大家都在消化這個信息。方大海繼續道：“李建國家中特意保留著這個支架，說明李建國肯定收藏了一件古董瓷盤或者其他圓形古董，否則他家不會有這種支架。而現在支架是空的，這不符合常理。”
“有沒有可能是他們自己把盤子收起來了？”有人提出質疑。
方大海搖頭：“如果是要收起來，應該連支架一起收走，而不是讓支架空擺在酒櫃裡。這在懂行的人眼裡是非常忌諱的。”
“那萬一李建國不懂這個規矩呢？畢竟在他們家又沒發現其他古董，說明他不是玩家。”
方大海聽完默默點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可是你們看這支架放的位置，”方大海抬手一指，“雖然靠近酒櫃裡層，但周圍沒有酒瓶擋著，說明這是在展示。”
“可如果把上麵的東西撤下去了，而支架不拿走，你們不覺得突兀麼？這好看麼？”方大海用手中的筆，比劃著整個酒櫃向大家問道。
聽完方大海說的，再看看畫麵，所有人都思索了起來，這個分析確實有點意思。
趙誌剛若有所思：“方隊，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拿走了支架上的盤子？但有沒有可能，那隻是一件普通的東西，而李建國也不知道這個規矩，之前換下來，自己也沒在意。”
方大海聽完點點頭，“趙局說的這個很有可能，所以，我想先要確定一下，這上麵之前到底放的是什麼東西？還有，在案發前，這東西是不是還在這上麵。”
“如果說，隻是一件普通的東西，凶手可能就另有企圖；”方大海堅定地說，“如果真的是一件古董瓷盤，說明凶手知道這件古董的價值，將瓷盤拿走，反而留下了值錢金首飾、現金和手表，實際是在擾亂我們的視線。”
“同時說明，那個盤子可能比這些現金、首飾加起來還要值錢，甚至價值可能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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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方大海分析完，會場上響起一陣竊竊私語，這個角度確實是鶴城警方從未考慮過的，方大海等於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
“更重要的是，“方大海回到了座位上，看著大家加重語氣，“如果凶手的目標確實是那個盤子，說明他對古董有相當的了解，知道那個盤子的價值。”
“這也能為我們縮小了偵查範圍——凶手很可能是個懂古董的人，或者知道這件東西的真正價值。”
宋書記聽完方大海的分析，眼睛亮了起來：“有道理！這確實是一個全新的偵查方向。”
會議室內氣氛徹底轉變了，原本對方大海的質疑變成了認真的討論，大家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看似毫無線索的案件。
“如果凶手是衝著特定古董來的，”宋書記看著照片，跟大家分析道，“那麼這很可能是一起有預謀的專業犯罪。”
“凶手對古董價值有認知，對李建國家情況有所了解，現在第一步，我們要搞清楚，這上麵之前到底有沒有放東西，又放了什麼東西，這是重點！”
聽到宋書記這麼說，趙誌剛不由皺起了眉頭，“這有點難了，如果東西真被凶手拿走了，我們又得重新走訪這些親屬、朋友，因為隻有他們或許才知道，這上麵放了什麼東西。”
“再難也得問！”宋書記掃了一眼趙誌剛，大聲說道，“這案子重新開始調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讓家屬諒解一下。”
“其實吧......”方大海剛想開口，又把話咽了回去，低頭不再說話了。
“其實什麼？”宋書記瞪了一眼方大海，“你小子今天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有話直接說！”
方大海撓撓頭，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抬頭看向趙誌剛，“趙局，我是想說，其實現在沒有必要重新走訪。我們現在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在李建國親戚、朋友中，一旦重新走訪，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方隊，您說的簡單，”趙誌剛苦笑了一下，“如果不走訪，我們也不知道這上麵放的是什麼呀？”
“翻照片！”方大海抬頭咧嘴一笑，晃晃手裡的案卷，“我剛才看案卷，發現李建國家有兩部照相機，都沒有被拿走。既然有照相機，那麼他們家一定經常照相。”
“翻翻他們家的合影，看看有沒有在家中拍照的照片，或者說逢年過節，親戚在一起時候，照的合照，說不定有線索。”
說著，方大海咧嘴一笑，“我不知道他們家，反正我妹夫家有照相機，每次過年時候，他都會把兩家人召集到一起，照一張全家福。”
趙誌剛聽到方大海這麼說，腦海中突然一亮，猛的一拍桌麵，“哎呦我草！我剛想起來，李建國家真有，我還見過，好像就在酒櫃這附近照的全家福！”
“那還不快去！”宋書記看看趙誌鋼喊道，“讓你手下的人，去現場把李建國他們家影集拿過來，我們現在就開始分析！”
趙誌鋼起身就準備出去打電話，隻聽方大海在旁邊喊道，“趙局，麻煩您讓人把那個支架也帶過來，我有用！”
“好好好，下午一準送到！”趙誌鋼匆匆點頭，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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