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鶴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會議室裡,燈火通明,煙霧繚繞。濃重的煙味和咖啡的苦澀氣息混合在一起,凝結成一種壓抑而焦灼的氛圍。
案情分析板上,掛滿了現場照片、關係網絡圖和時間線索,正中是那場滅門慘案的受害者照片,無聲地訴說著案件的殘酷。
方大海站在白板前,眼中布滿了血絲,但眼神卻銳利如刀。他的內心翻騰著複雜的情緒——既有對案件即將突破的興奮,又有對受害者家屬的深深愧疚。
這起案件已經困擾了他太久,每一個無眠的夜晚,那些受害者的麵孔都會在他腦海中浮現,像無聲的控訴。他已經連續高強度工作了很久,身體疲憊不堪,但大腦卻因為剛剛獲得的關鍵線索而異常亢奮。
此刻,方大海的思緒如潮水般洶湧。那個神秘的隋海龍,那件明嘉靖青花瓷盤,還有那張模糊不清的照片——所有的線索都在他腦中快速重組著。他能感覺到,這些看似獨立的證據正在形成一個完整的鏈條,現在已經指向一個真相。
方大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他知道,作為一名刑警,他必須保持冷靜和客觀,不能讓情緒影響判斷。但同時,他也清楚地意識到,這個案件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刑事案件,它可能牽涉到更深層的利益網絡,至於接下來如何追查李建國的不明財產,好像不歸自己管了。
“同誌們,”方大海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們之前的調查陷入了瓶頸,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一直沒完全搞清楚凶手的核心動機。”
“是為了仇殺?情殺?還是圖財?現場沒有任何翻動痕跡,李建國家中的現金、首飾並未丟失,這讓我們對‘圖財’這一動機產生了懷疑。”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眉頭緊鎖的同事。
“但現在,從江城‘雅集軒’賈老板那裡,我們終於確認,現場缺失的一樣東西,正是這件,”方大海用馬克筆在白板上重重寫下了“明嘉靖青花魚藻紋詩紋盤”,並在下麵劃了兩道橫線,“而且,根據賈老板的回憶,購買這件瓷盤的人,正是我們本地的外貿公司老板,隋海龍。”
會議室裡驟然響起一陣竊竊私語,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驚訝、疑惑,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隋海龍這個名字,對於鶴城警方來說,確實如雷貫耳,卻又讓人感到棘手。
這個人,在鶴城絕對算得上一個人物,早年混跡於灰色地帶,靠著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發家,關於他的傳聞,充斥著暴力、欺騙和背叛。沒有人知道他的第一桶金到底是怎麼來的,隻知道他膽子極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後來,這個隋海龍居然奇跡般地抓住了經濟改革的機遇,利用一些特殊的關係和過人的膽識,搖身一變,從走私手表、家電等緊俏商品起家,完成了令人瞠目結舌的財富積累。
隨後,這家夥開始漂白自己的身份,成立了一家外貿公司,表麵上做起了正經生意。但明眼人都知道,他背後的水有多深,關係網有多複雜。這些年來,隋海龍的公司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隱隱有成為鶴城商界新貴的趨勢,而且在本地也算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也正因為如此,專案組在偵辦初期,也對他進行過摸排,想要看看他是否與李建國之間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然而,調查結果卻顯示,隋海龍與李建國的交集似乎並不深,至少在明麵上,兩人並沒有任何直接的利益衝突或者私人恩怨。加上案發當晚,隋海龍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能夠證實,他在另一個城市參加一個重要的商業活動。所以,經過初步的排查之後,專案組不得不暫時將他從重點嫌疑對象的名單中移除。
“得知消息之後,今天我們立即傳喚了隋海龍。”方大海繼續說道,聲音變得更加沉穩,“起初,這家夥還想裝糊塗,聲稱自己對這件瓷盤一無所知。”
“但當我們拿出賈老板的證詞和購買記錄時,他的臉色立刻變了。”
方大海在白板上又添了幾個關鍵詞,“經過近一個小時的詢問,隋海龍終於鬆口了。”
“他承認,大約三年前,自己為了從李建國那裡獲取一條走私貨物的渠道信息,他專門做了功課,了解到李建國平時喜歡收藏古董字畫。於是投其所好,特意到江城"雅集軒"購買了這件嘉靖青花詩文盤送給李建國。”
“根據隋海龍的供述,”方大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敲著,“他當時的計劃很簡單——通過這件"貴重"禮品打開李建國的心防,從而獲得內部消息。”
“李建國當時手裡掌握著很多敏感信息,對於隋海龍這樣的人來說,這些信息就是金錢。”
“隋海龍聲稱,當時從賈老板處購買這隻盤子隻花了兩萬塊,但對李建國謊稱花了五萬,以此顯示誠意。”方大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這個隋海龍倒是挺會算計,用兩萬塊的成本,換來了幾十萬的利潤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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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證明,他的投資確實是成功的。”方大海翻開手中的筆記本,“通過李建國提供的內部信息,隋海龍準確掌握了時間和重點區域,成功避開了風險,將那批走私貨物——”
“主要是高檔電子產品和奢侈品——全部安全運進境內,並迅速出手,據他自己估算,這一單在當時,他淨賺了至少八十萬。”
“按照江湖規矩,事後隋海龍還分給了李建國一部分利潤,大概三十多萬塊的現金。”方大海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同事,“這就形成了一個利益鏈條——隋海龍出錢出力,李建國提供信息,雙方各取所需。”
“但是,”方大海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個調門,“據隋海龍所說,此後兩人便再無深入往來。他強調,那次合作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找過李建國,也沒有通過其他渠道與李建國有任何業務接觸。”
會議室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幾位資深刑警交換著眼神。
一位年輕的刑警忍不住插話:“方隊,如果按隋海龍所說,這盤子他買來才兩萬,就算騙李建國說值五萬,那也不至於啊?”
“現在這年頭,五萬塊錢雖然不少,但也不是什麼天價。”
另一位女刑警也皺著眉頭補充道:“是啊,方隊,按理說隋海龍現在的身家,應該不會在乎這幾萬塊錢。他的貿易公司年營業額都有幾百萬呢。”
“關鍵是,”那位年輕刑警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凶手為什麼在殘忍殺害一家四口之後,彆的值錢東西不拿,偏偏隻拿走了這麼個"不值錢"的盤子?”
“李建國家裡還有金項鏈、鑽戒,還有幾萬塊現金,這些都比一個瓷盤好變現多了。”
“對啊!”另一位刑警也加入了討論,“我們在現場勘查時發現,李建國家裡的現金、手表、金銀首飾什麼的都還在。這些東西的價值,加起來都比一個五萬塊的瓷盤高了,他不拿這些東西,偏偏就拿走一件瓷盤?”
“這動機說不通啊!”年輕刑警的聲音中充滿了困惑,“為了幾萬塊錢殺人全家,或許可以說通;可是這風險收益完全不成正比,不符合邏輯。”
“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罪犯都不會為了這點錢鋌而走險,更彆說連殺一家三口了。”
“而且,”一位老刑警慢慢開口道,“如果真的是為了錢,那凶手大可以在李建國單獨在家的時候下手,何必等到全家人都在,增加作案難度和暴露風險?”
這番話引起了在場許多人的共鳴,大家紛紛點頭,有的在小聲議論,有的在本子上記著什麼。會議室裡充滿了困惑的氣氛,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疑惑。確實,如果僅僅是為了幾萬塊錢,這起滅門案就顯得更加詭異和難以理解了。
“還有一點很奇怪,”一位來自江城,重新負責現場勘查的技術員突然說道,“我們在複查現場時候,發現凶手並不是沒有翻動現場。隻能說凶手翻找東西的手法很有目的性,不像是隨意搜尋,更像是在找特定的物品。”
“是的,”另一位技術員點頭附和,“從翻動的痕跡來看,凶手對李建國家的布局很熟悉,直接就找到了瓷盤的位置。這說明什麼?說明凶手要麼是熟人,要麼事先踩過點。”
“方隊,按照你剛才的理論,我們開始初步斷定的,熟人親屬作案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方大海聽著大家的討論,臉上的表情始終很平靜。他似乎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問,不僅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反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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