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儀天下!
趙王一邊摘了發冠,脫大衣,一邊吆喝“老子為啥不敢回來,老子回來就是為了修理你的。”
顧雙弦咬牙切齒“行啊,你還真是翅膀硬了。”也不管左右一群人下跪大呼萬歲,直接飛躍過去對著趙王就招呼上了。
兩個人從小到大的新仇舊恨全都積在一起,招招武得虎虎生風,嚇得眾人麵色煞白。他們雖然知曉皇帝不待見趙王,可也沒到如此不管場合輪著胳膊就上的地步吧?一時之間,有人勸架的,有人驚呼的,有人看熱鬨的齊齊雲集,望著大雁朝數一數二的兩名男子大打出手。
夏令寐從後院趕了過來,就看到那兩個人從前院打到屋頂,又摔到長廊,一路乒乒乓乓,咦了聲“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見麵就打。嘖嘖,誰來跟我下賭,我賭皇帝輸。”
隨即她腦門就遭受一個爆栗,被她老爹暗罵“沒規矩。”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沒規矩那也是皇帝做的榜樣。”話音剛落,又是一個爆栗,這下是夏家當家“去將令鸞諧隼矗噬蝦駝醞醮蚣埽尤歡闋趴聰凡煥慈白瑁交鈐交厝チ恕!
哎呀,當家的不愧是當家的,咋知道她們這些女兒家就是想要看皇帝挨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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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胳膊就捅到了皇帝肚子上,剛剛轉頭,腦門上就挨了皇帝一拳,暈頭轉向的回她“□□?我不丟在練功房了嘛,你等下,我就去拿來。”咻地就竄上了圍牆,皇帝哪裡肯放他逃跑,當即也追了上去,兩人一邊跑還一邊打,不時的被踹下、褪下、滾下圍牆,不死不休的繼續糾纏。
夏令姝抱著太子遙望了一會兒,對著姐姐笑道“趙王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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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寐湊過來“皇帝該不是又打什麼鬼主意吧?”
“臨時決定的,我們本預備在宮外走走,看看花燈而已。”說著,首先入了屋內,直接拐去了後院。在還是太子妃之時她就經常跑回娘家,如今成了皇後卻還是第一次回來。既然是微服出宮,她也不願意太約束,與姐妹們說笑著去拜見了年邁得走不動的祖母。
夏家家族龐大,每年年三十,舉族的族人從四麵八方回來過與家人團聚,裡裡外外望去全都是熟悉的人。溫暖的笑意,貼心的關懷,都讓夏令姝放下了皇後的包袱,不知不覺地恢複了少女之時的婉約恬靜。
等見到親生娘親夏黎氏,隻覺得滿腔的酸楚無處可說,一聲“娘”之後,哽咽難言了。夏黎氏隻將這乖巧懂事的小女兒從上看到下,一邊看一邊掉淚。夏令姝在宮中的事情每日裡都有人呈報過來,明明同在皇城的天空下,母親無法在女兒最痛苦的時候給與安慰,無法在她受了委屈的時候給予鼓勵,甚至於她身懷六甲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時候,娘親都無法親自去看視,夏黎氏覺得愧疚。大庭廣眾之下,她隻能緊緊握著女兒的手,泣不成聲。
夏令姝又帶著顧欽天給自己祖母磕頭,小太子吧唧著小嘴巴,跟著娘親學喚人。曾外祖母成了‘生乖樹木’,外祖母成了‘乖樹木’,舅舅成了‘羞羞’,引得眾人哄堂大笑。輪番拜了過去,有直接給紅包的,也有金錁子的,有給玉石金飾的,夏家當家直接送了一套巴掌大的飛龍遊海的文房四寶,她二伯直接提來了一隻鳥籠子,裡麵裝了夏家飼養的白隼。白隼出生不久,才兩個多月大,站立不穩的抓在小太子肩頭,與小白狐爭奪地盤。三房也就是小太子的外祖父已逝,輪到夏家四房,給了一把鑲滿了黑珍珠的佩劍掛在了腰間,小太子不時扭著小屁屁撞一下,十分的喜愛。夏家五房的夏祥民依然在南海,預備來年開戰的事物,沒有歸家,卻也得了一副沉甸甸的金項圈,上麵掛著白玉雕肥龍的佩飾。
小太子隻在長輩麵前溜達一圈,頓時由貧困小龍變成了光燦燦肥滾滾的小金龍,笑得小嘴見人就喊。自己也記不住誰是誰,看見女子就喊美人,看見男子就是羞羞,讓人哭笑不得又喜不自禁。輪番將他在懷裡抱了過去,美人可以得到混著奶香的香吻一個,羞羞隻能自己倒貼給他一個濕漉漉的親吻,一張小臉蛋遍布紅暈喜笑顏開。
偷偷來玩的迦順公主顧元晴忍不住對安郡主道“你的地位被小太子搶走了,怎麼辦?”
安郡主扭頭“沒事,等明年我把我弟弟抱回來,就可以將太子踩在腳下為所欲為。”這話有歧義,顧元晴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話說兩頭,夏令姝這邊溫暖加感動,顧雙弦那邊卻是熱火朝天閻羅地獄。他渾身上下隻要不外露的地方全部都遭受到了趙王拳頭的洗禮,每一寸骨頭感覺都錯了位置,每一個毛孔都在瘋狂的叫囂疼痛,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著‘揍他,揍死他’。
沒有了外人的圍觀,沒有了朝臣的壓製,也沒有父母長輩的勸阻,這兩兄弟卯足了吃奶的力氣,恨不得將對方就此消滅在了眼前。
趙王一邊將皇帝壓在地上狠揍,一邊說“讓你趕我去封地,讓你派人追殺我,讓你時不時找我麻煩私自添加苛捐雜稅,讓你打我私軍的主意,讓你挑撥皇叔與我的關係,讓你……”揍一拳就是一句抱怨,渾然是弟弟對老哥的不滿靠著拳頭給發泄了出來。
皇帝集聚了力氣,猛地一腳將趙王給踹飛,再飛撲過去壓在他腹部,對著他腦袋招呼。趙王左躲右閃,他的拳頭就都落在了趙王的胸口,皇帝也滿肚子的不忿和怨氣“讓你左右不是人,居然韜光養晦的想要奪我皇位;讓你給我雪上加霜,在大皇子死了之後還霸著兵權不肯上繳;讓你躲著我偷偷摸摸的凝聚自己的勢力;讓你活蹦亂跳的給我找麻煩;讓你捅了我一刀子後還要我低聲下氣的求你去打海盜,還要給你送糧食,送士兵,送海船,若是贏了還要給你加官進爵……”
兩人你來我往,不分上下。梁公公坐在練功房門前,磕了磕煙鬥,再吸一口,對著小卦子歎息“這就是兄弟啊!”
小卦子不解“他們都想著對方死呢,還兄弟。”
梁公公歪著腦袋“小娃兒你不懂,打是親來罵是愛。”
小卦子雞皮疙瘩一抖,強調“他們是親兄弟!”
梁公公鄙視他。皇帝跟趙王那是生死兄弟,這天下誰不知道啊!他戳著小卦子的腦門“你個蠢蛋。”嘰裡咕嚕開始給小卦子講敘皇帝與趙王小時候那些不得不說的糗事,正嘮嗑地興起,不遠處又走來一個身影,嚴肅古板的鐵麵,鋼鑄的脊梁,不正是禦史大夫汪大人麼。
梁公公抖索,推開門對著裡麵還在打滾的兄弟道“皇上,快起來,汪大人來了。”肩膀一痛,老公公就被人給掀開,禦史汪大人冷著一張堪比僵屍的臉,對著裡麵糾纏不休的兩人散發著寒氣“皇上,趙王,你們是想新春之後給臣一個把柄參奏你們君不君,臣不臣,目無尊長,無家法……”
趙王如敏捷的猛獸,一個倒翻就掙脫了皇帝的鉗製,對著汪大人揮手“喲,汪汪你來了。你家夫人在後院,不去瞧瞧她?”
皇帝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汪大人哪裡有夫人,他早就休妻了。”
汪雲鋒冷哼一聲,他才不會告訴這兩個混蛋,他來此一是為了找他的逃妻夏令寐,二是順帶警告這兩兄弟彆為了過去的仇恨再次將大雁朝拖入水深火熱之中。他再掃視那兩人一遍,很好,都是野獸的身子城牆的臉皮,暫時不用擔心趙王借著外戰惡整皇帝了。
三個身姿挺拔的男子施施然出現在後院之時,看到的就是夏家闔家上下其樂融融的場景。見到他們來,眾人都不由得停下了笑鬨,露出忍酸不禁的神情。
趙王顧元朝左腿一頓,整個人就歪了,朝著夏令鵓禿暗潰骸昂鎰櫻燉捶鱟拍惴蚓冶渙緔蛉沉恕!閉庵還沸埽蝗緙韌畝袢訟雀孀礎
皇帝顧雙弦嘴角一抽,吸著冷氣,苦哈哈地對夏令姝道“令姝,你姐夫下手沒輕重,我這幾日沒法見人了。”故意卷起袖子,露出上麵的青紫來。告狀博同情,誰不會啊。他做太子的時候沒少這樣哄夏令姝心軟。
汪雲鋒恭敬地對著幾位長輩行了禮,悶不吭聲的走到夏令寐身邊,立著裝木偶。
屋裡的人左看右看,一時都啞口無言。顧元晴抓著一把香進來,笑道“太子過來,小姑姑帶你去放煙火。”
顧欽天正揪著小狐狸尾巴吃糕點“煙。”
顧元晴抱著他,繼續教“煙火。”
“啊噗,煙果。”
嘻鬨中,遠方的新年鐘聲響徹雲霄,先是皇宮的宗廟,再是萬錦山的大廟,一地連著一地,此起彼伏。萬民歡騰中,七彩煙火爭先恐後的升向天空,競相綻放,照亮了所有人微笑的臉。
顧雙弦沒由來的鬆了一口氣,凝視著身邊的女子,握著她的手輕聲道“今年,你還在。”
夏令姝沒有動,顧雙弦已經忍不住靠了過去,唇瓣在她臉頰上輕輕一碰。見她沒有推開自己,又將人抱緊了些,擒住她的唇瓣,輾轉親吻。
“今夜,我們留在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