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儀天下!
皇後的病勢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她就坐在寶書軒裡帶著太子念書,太子人小,學個新的詞語總是鬨出不少笑話。壞的時候,顧雙弦大半的奏折都捧在到了鳳弦宮,等著她醒來親自喂藥,偶爾說上幾句話,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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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的戰事進入僵局,十戰六勝,趙王說要麼是朝中有了間隙,要麼是軍隊中有間諜。顧雙弦幾近排查,最後查到了那天神教的身上,這才知曉皇城中大部分的婦人居然都是此教的教徒。床頭風最容易吹,婦人們從夫君處聽得了隻字片言,再在集會上嘮嗑八卦,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被這‘天神’給聽了去。顧雙弦有心要剿了它,斟酌半響,還沒抓到幕後黑手,隻能暫時忍耐。與趙王商議之後,索性將計就計打了一場大勝仗,這才挽回一些損失。
七月的時候,糧食收割大幅度減少,蝗蟲肆虐,民不聊生。朝廷發放的賑災款項十有八九沒有用到實處,官官相護,商賈趁機太高米價,部分地方甚至於開始鬨起了饑荒。
整個大雁朝都陷入了恐慌和壓抑之中。
八月,朝廷征糧的第一日,從天而降的欽差大臣斬殺江南數十位中飽私囊的貪官汙吏,將這十人的頭顱從江南往四麵八方散開,沿著大雁朝的所有官道遊街示眾,殺雞儆猴。與此同時,朝廷分批買賣商賈糧食應對戰爭,並要求各地州府糧倉救濟災民。隨著頒令一起去各地的還有朝廷的監察禦史,和查探災情的工部人員,爭取用最快的速度減少蝗蟲肆虐,確保下一季的糧食收成。
等到一切安定下來,顧雙弦帶著夏令姝去了萬漣宮養病。
八月的白日,烈日當空,萬裡無雲。
夏令姝居高臨下的從十二角飛燕樓望下去,隻看到漫山遍野的桂花樹林。月白的小花一簇簇的點綴在綠樹之間,風吹數搖動,怡人的桂花清香撲麵而來,讓人沉醉。
顧欽天被顧雙弦背在背脊上從階梯的這一頭跑到那一頭,不時學老虎吼叫,又學鳥雀嘰咕,偶爾抓著他父皇發冠上的錦帶‘架架’兩聲,把堂堂皇帝當作馬給騎了。梁公公見多了皇帝做牛做馬,當下淡定的轟走了宮女太監們,自己站在高階上懶洋洋的掀著眼皮,感慨人生。
跑得累了,顧欽天就指著桂花樹要摘花。兩父子站在樹下,仰望著細小的花朵,顧欽天踮起小屁股怎麼也摘不到,鬨騰著要腳踩父皇的肩膀。皇帝斟酌了半響,任命的抓起他的腰肢,讓他腳踩肩膀去摘桂花。
鮮花贈美人,小太子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摘下的花朵都貢獻給了美人娘親。夏令姝遠離了皇宮,身心愉悅,親自捧著花去下了廚,做了一盤桂花糕,給兩父子填肚子。
顧欽天吃得肚皮圓滾滾的,硬是要擠在父母之間睡午覺。顧雙弦早已被他折騰得沒了脾氣,隔著小人兒,時不時伸長了脖子去親吻夏令姝。先是眼眸,再是鼻翼,最後勾了唇舌含著逗弄。夏令姝眯著眼由他去,等他咬得狠了就推了推顧欽天。
推一下,睡夢中的顧欽天會踢踢小腿給父皇警告;推第二下,小太子輪了輪胳膊給父皇吃‘核桃’;推到第三下,肥龍娃娃沒了動靜。顧雙弦嘿嘿奸笑,伸手過去勾著夏令姝的肩膀,吃儘豆腐。正啃得開心,身子一熱,隻感覺有股熱流從腹部蔓延到了胸口,低頭一看,小太子光溜溜的大象鼻子正抖索著噴灑液體。
“不,”顧雙弦頓時垮下了臉,“天兒又尿床了。”
夏令姝鎮定的點頭“所謂慈母多孝兒,天兒做得很對。”
顧雙弦氣得跳腳,看著她悶笑的神情心裡隻覺輕鬆,麵上還要假裝苦惱的喋喋不休的抱著太子去沐浴。
八月十五的清晨,顧雙弦要去祭天,前一晚上就去了大鳴宮。夏令姝沒了他在身邊無時無刻的注視,心裡少了些負擔,加上太子也被帶去見太後大臣們,她也就更加了無牽掛似的,放任自己一直沉睡著。身子越來越沉,灌了錢似的陷入了床榻之中。
朦朦朧朧中感覺有人在給她把脈,她認定是陪同而來的老太醫來請平安脈,也不在意。不多久,聽得鳳梨在輕聲問話,竹桃關上了窗欞,屋裡暗了下來。再一會兒,有人捧著藥碗給她喂藥,藥太苦,效果不大,她皺著眉頭喝一口停一下,落到喉嚨眼中又覺得味道與平日裡有些不同,便掙紮起來。
宮裡的肮臟事太多,她雖然半昏半醒,也依然有足夠的冷靜保護自己。那人仿佛打定了主意灌藥,掐著她咽喉,她狠命的掙紮起來,手腳沉重中她隻能遲鈍的轉開頭。
鳳梨與竹桃不知何故,嚇得推開了那人,一迭聲喚“娘娘。”
夏令姝勉力睜開眼,灰暗中隻看到另外一層更加青灰的影子,在她麵前晃動。她順了口氣,眯著眼覷著對方“謝先生?”
那人輕聲道“是我。”
她問“你怎麼來了?”
謝先生道“娘娘身子不好,我特意尋了一個偏方,想要給娘娘試試。哪知道,娘娘居然對謝某防備至此。”
夏令姝笑了笑“本宮迷糊了,不知曉是你。還以為自己在黃泉,被惡鬼糾纏呢。”當即咳嗽了兩聲,瞅著那藥碗說“給我吧。”謝琛還要幫忙,夏令姝已經自己端了過來,慢慢咽了下去。
鳳梨立馬捧上了蜜棗,夏令姝搖了搖頭“準備熱湯沐浴,一身的藥味聞著難受。”等入了後院,她急命人拿著痰盂來,自己伸手往喉嚨深處扣挖,全速將方才的藥水都吐了出來,這才無力地靠在湯池邊喘息不定。
鳳梨嚇得不輕,夏令姝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叮囑道“你什麼都沒看見。”
“是,是。”
沐浴出來,這才發現謝琛居然還沒走。夏令姝的長發還滴答著水,笑道“先生難得有空,不如與本宮對弈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