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為保姆是不會『亂』說話的,隻是覺得是小孩子罷了,隨口一提。
驚蟄便想起林叔叔和她對話那天,家的攝像頭很多,但除非必,很少會有人想起來看。
是驚蟄想來想,也沒想明白,那天有什麼值得叔叔生氣的。
雖然他說話一沒譜,但也不至於挨打吧!
二模的成績出來,驚蟄下滑了個名次,林驍也接著退步。
二模一本線513,林驍考了569,驚蟄考了612,這次題目難很多,甚至於排名洗牌,出現很多不思議的成績,看起來甚至比一模還不靠譜,但事實確實如此,這次附中的總體成績倒是排在前五,上次老傅痛斥,這次反而是生緊張。
每一分每一秒變得焦灼起來,天氣漸漸熱了,倒計時的數字越來越小。
老師卻突然給他們放了兩節課的假,帶著他們看電影。
晚自習,整個級的燈光暗下來,多媒體的幕布降下來,窗簾拉上,頭黑漆漆一片,隻投影儀發出亮光。
選的片子是《建黨偉業》,建國部曲,從初中到高中,每能放一遍,但依舊不妨礙家熱情。
興奮的不是電影,是燈光暗下來,所有人頭挨著頭坐在黑影的感覺,那是為數不多以稱得上集體美好記憶的時刻,多媒體的聲音開得很,為了蓋過隔壁的響聲,於是說話聲也被掩蓋了下來,不少人一邊看一邊討論著。
看到揪心的地方會一起哀嚎,看到好笑的地方,會一起哈哈笑。
儘管很多人看過,依舊會覺得很開心。
在最緊張的時候,得到了片刻的舒緩,於是這須臾偷閒顯得彌足珍貴,比坐在電影院甚至還能獲得精神上的愉悅。
不少人偷偷換位置,找自己的好朋友,教室歪七扭八坐著人,互相湊一起,誰也沒老老實實坐在自己位置上。
驚蟄也貓著腰,從前排挪到後排找林驍,想他明天周末回不回家,也想他退步是不是很難過……
又或者是借口,隻是想跟他說句話。
江揚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進來,梁澤找自己朋友坐了,他就坐在梁澤位置上,摟著林驍,兩個人頭挨著頭一邊仰著臉看電影,一邊小聲說話。
驚蟄輕手輕腳走過,越靠近越覺得自己的借口很蒼白,於是渾身不自在起來,她在原地躑躅不敢上前,就到江揚說“你高考前真的不回了啊?”
林驍哼笑一聲“我倒想回我回得嗎?我脖子到現在還在疼。”
挨打這種事,他小時候沒經曆過,長了倒是被提上了日程。
江揚聳著肩膀笑起來“你真的太他媽的慘了,暗戀得死活也不敢表白,早戀八字還沒一撇,先挨了打,結果人家還什麼也不知道呢,說不定還和長私定終身了。”
林驍“少刺激我,我到現在不知道那天她寄了什麼。”
江揚“你管她寄什麼,就算確定關係了還以搶,結婚了還以離呢!再不濟你好好鍛煉身體,爭取多活兩,把她老公熬死。”
林驍拍了拍江揚的肩膀“你真是個人才。”
江揚笑了會兒,不貧了“你就打算一直不理她?”
林驍“怎麼理?你告訴我怎麼理?她拿我當哥,我天天想和她談朋友,我也心虛啊!她考不上,我『奶』『奶』那磕頭彌補不了,我爸就不會隻打我一巴掌了,我的腿真的保不住了好嗎?到時候才是雞飛蛋打慘絕人寰。”
江揚笑得身子快咧過了,然後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看到身後的人,頓時僵在那“妹妹?”
林驍給了他一巴掌“你有病?”
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差點兒從桌子上摔下。
電影正放到“開慧妹妹~”
教室一陣哄笑,兩個人就在哄笑聲對視,各自腦子轉了八百個彎。
等笑聲淡了,林驍才了句“你偷偷站後麵偷我們說話啊?”
驚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搖搖頭“我……剛來。”
林驍“哦”了聲,強裝鎮定“有事兒?”
有事,突然之間一件事想不起來了,於是驚蟄隻能再次搖頭。
有人小聲說老鄧回來了,在前門站著,於是驚蟄順理成章貓著腰回了。
江揚也縮了縮腦袋,小聲林驍“你說她見沒有?”
電影聲音巨,交談聲嗡嗡嗡的,不真切,於是林驍說了句“沒吧!到也沒什麼,她那榆木腦袋,估計到也想不歪。”
江揚突然就笑了“這他媽更心酸了。”
驚蟄什麼也沒有想,她趴在那認真看著電影,電影結束了,晚自習差不多也結束了,既然放鬆了,老鄧乾脆放他們提前回宿舍。
周尋月拉著驚蟄往宿舍樓跑,晚上十一點準時熄燈,時間被占的滿滿當當。
所有人一心撲在習上,每天睜眼閉眼是卷子、知識點。
就連睡前的腦內活,換成了回顧一天在習上的得失,加強記憶。
今天驚蟄沒有回顧,她突然想起來林驍穿得很傻站在院子跟她說“那塊兒地給我老婆留的。”
她想著想著睡著了,做了個夢,夢依舊是花園,花生到了收獲的季節,她雙手□□一棵,顆顆飽滿的花生在半空搖搖晃晃,她笑著招呼他“哥,你快來嘗嘗,這時候的花生最好吃,很甜。”
林驍手『插』在口袋,慢吞吞朝她走過來。
驚蟄看著他一步一步靠近,心跳也逐漸變得很快,快到如同擂鼓,呼吸欲暫停。
然後她猝然驚醒,醒來的一瞬間,心臟抽了一下,心跳論夢境還是現實很劇烈,她有些虛脫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然後腦莫名跳出來一個詞聘禮。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他為什麼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