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時。
莫心雨愣怔望著鏡子裡那張塗著厚厚粉底的臉,手指不自覺撫上豔麗的唇瓣。
鏡子裡的她套著不合身禮服,露出的肩膀顯出她瘦弱乾枯的軀乾,就好像是沙漠裡的老枯樹,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沒有一點貴夫人的氣質。
和小說和電視裡講的完全不一樣,麻雀披上鳳凰的禮服,不會變的傾國傾城,也不會讓人一見傾情。
昂貴的首飾和精致華麗的禮服穿在她身上,隻有肉眼可見的古怪和違和。
就像她和陸家一樣,本身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卻被強行套進不屬於她的殼子裡,除了不合適以外,找不出更好的詞去形容。
“陸夫人……”身後的女人微微蹙眉,眼底多了一絲不忍和同情,她看著莫心雨解釋道:“夫人臉色太憔悴,皮膚狀態也不是很好,所以把粉底打重了一點。”
莫心雨眼睫翕動,她粲然一笑垂下撫在唇角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們走吧。”
拖著長長的裙擺,踩著割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小心的下了樓梯,上了停在彆墅外的車。
車窗外不斷向後閃過的一切風景,連同所有不堪的畫麵在莫心雨腦中拉扯回閃。
熟悉的密閉和窒息感,和那幾句反問再度湧上心頭。
他到底有沒有碰她,他到底有沒有碰她。
手不自覺停在小腹,可是如果碰了孩子為什麼還在?她懷孕兩個月都不到,如果……孩子不可能存活,而她根本沒有任何的不適。
可是為什麼齊玥說她的體內有痕跡。
嘶--大腦抽絲剝繭的痛,心臟被掐住的窒息感和憤怒,折彎了她的腰,莫心雨緊緊蹙眉,捂在胸口。
“陸夫人,到了。”
“您不舒服嗎?”
“我沒事,不過——”
她鬆開抓在胸前衣襟的手,側頭看向窗外陌生高貴豪華的建築和高高的歐式圍牆和一扇小小的鑲著複古花紋的鐵門。
莫心雨疑惑的看向司機問道:“今天不是在陸家舉辦宴會嗎?這是哪裡?”
“陸氏產業,Triuh酒店。”
“今天在這裡舉辦宴會。”
“陸總吩咐,讓夫人從後麵下車,不用從前門進了。”
嗬,身為陸梟的妻子,丈夫的接喜宴,她要躲著所有人,從後門入場。
她感覺自己像是見不得人,被遺棄在垃圾堆裡的破布玩偶。
心口恥辱的鈍痛刺的她耳畔嗡嗡作響,還沒緩過神,“咚咚咚”車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一個趾高氣昂資曆很老的傭人一言不發站在車外。
“陸夫人,請吧。”
莫心雨忍住怒意,推開車門下了車。
傭人接莫心雨下了車,帶她進入了華麗高貴的歐式大廳。
潔白金色的樓梯好似女人的裙擺一瀉而下,閃耀的水晶燈,繞暈了她的腦袋。
莫心雨提著裙擺抿唇跟在女仆身後,小心翼翼上著階梯。
踩在過渡的階梯上,她剛站穩,就聽到清脆的高跟鞋聲和女人傲慢魅惑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