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向站在一旁,高高在上、用身份肆意羞辱陸獻的男人。
他的姿態看上去還是那麼紳士優雅,風度翩翩、就仿佛命令陸獻跪在地上道歉,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看吧,對於陸梟這種習慣俯瞰眾人、已經爛透的資本容器來說,羞辱一個人他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隻是達到某種目的的手段。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被羞辱者會有多難受,但他樂意之至,這是專屬於能證明他身份地位的樂趣。
不過,現在的她和陸梟比起來,也沒什麼兩樣。
莫心雨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陸獻。
他沒有垂頭喪氣像敗家犬,反而脊背雙膝挺直,似是一隻乖巧、衷心、犯了錯就跪地懺悔,誠摯到毫無怨恨,隻有歉意的白色富家犬,虔誠接受主人為了女主人高興而訓誡他。
能把作為人的麵子、尊嚴丟棄的一乾二淨,又能表現的不卑不亢,虛以為蛇的狗。
陸獻演繹的惟妙惟肖,精彩決絕。
就是這副永遠都是正人君子的清雋模樣,蒙蔽了她的雙眼,以至於被賣到古家當衝喜新娘才醒悟,陸獻就是一條帶著虛偽麵具,吃人不吐骨頭的狗!
她居然還為這條狗鳴不平!他和陸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整個陸家,害過她的人,她都不應該有任何心軟的想法!
否則,那就是在自我犯賤,在羞辱自己!
思緒繞明白了,莫心雨的五指越簒越緊,垂凝這張偽裝到極致的臉,想要壓迫點爆陸獻情緒的意圖和惡劣想法就分外沸騰。
而且陸梟都說了,陸獻是來賠罪道歉,是來讓自己開心泄憤的,他們從來都沒有尊重過自己,哪她為什麼還要在乎一條狗有沒有人格?
陸梟居高臨下諦視著沉默不語,神色卻越來越憤懣、不甘堅定的莫心雨。
他彎膝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
修長精致的手端起盛了半碗湯羹的黑金色瓷碗,舀了一小勺懸在碗邊,看著她說道:
"即便犯錯當晚他已經道過歉了,但無論是過程還是方式,都太倉促急躁,沒有表達出完全的誠意。
"
莫心雨眼眸顫動,冷然回視。
“所以呢?”
“所以他選了這束花送給你,當做賠禮道歉的禮物。”
最近陸梟一讓再讓的態度,想要讓他更加厭惡自己的心,以及陸獻的出現,助長了莫心雨叛逆的膽量。
她低低的深呼了口氣,再吐出,嗤聲冷笑。
“一個強奸未遂的強暴犯送來的玫瑰花,確實足夠豔麗。”
陸梟唇畔的弧度宛如春日暖風般和煦。
他抬手勺子靠近她唇瓣幾毫米的位置停下,清冽溫柔探查的詢問,從上下移動的喉間問出。
“怎麼?夫人是不滿意道歉方式,還是不喜歡玫瑰花?”
“又或者說,是對花心軟了,不想讓它待在花瓶裡想抱在懷裡仔細觀賞。”說著,他徹底將勺子抵在下唇,他笑的寵溺溫柔,“乖,先喝口湯,嘗一嘗合不合胃口。”
莫心雨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倒影出一片黑影,她看著勺子裡乳白色泛著斑斑點點油花的湯汁,沒有抗拒的張唇含入口吞咽下肚。
喝完,目光瞥向低頭跪在地麵一語不發的陸獻。
看著陸獻心裡對他的恨意,沒過了理智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