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忽然出現的攻擊,呂布軍士卒起初並未在意,畢竟左軍在他們眼中就是一群堅硬的鐵王八,什麼樣的攻擊都不會意外。
然而,當他們想要躲閃時卻錯愕地發覺自己雙腿不知為何竟猶如灌鉛了一般,無論如何都難以快速移動,更可怕的是眼角餘光看到長槍上那些血淋淋的屍體和刺眼的寒鋒時,自己竟一點兒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士氣……丟了。
不知不覺之間已從他們身軀中流逝,心中剩下的隻有恐懼。
怎麼辦……怎麼辦!
呂布軍士卒開始慌亂,他們無助地向後退著,攔住後麵繼續衝鋒的同伴,用驚恐的眼神傳遞著不知所措。
可左軍不會給他們解釋,伴隨著戰鼓的節奏,他們能給予的隻有死亡。
無情的齒輪開始轉動,每當一塊輪齒咬住敵人,周圍的輪齒就會迅速合圍將其徹底碾殺,並從斷口處長出新的輪齒。
左軍的陣線在緩慢地拉長,而呂布軍中將領見狀皆束手無策,慌忙聚在一起商量辦法。
“我們必須集中兵力突破陣線,否則會被包圍的!”
“突破?怎麼突破?醒醒吧!河北那幫家夥把士兵當將領養著,還人人發了甲胄,多少人都破不開!”
“那怎麼辦?等死嗎?你先去死還是我先去死?”
“他們人少,不可能合圍。我看不如趁他們陣線沒有展開突襲側翼,說不定還有機會。”
“側翼?能想出這種陣法的人會不注重側翼守護?我看側翼就是個陷阱!”
“那也比現在等死強!看看,你自己去看看吧!”說著,一員將領一把將和他爭吵的人拉過去,指向了遠方。
他說的沒錯,再什麼也不做,真的就隻是等死而已。
呂布軍的士氣已經崩潰了,已經有成建製的士卒開始逃竄,更多的則是跪地求饒,早已沒了接戰時那般凶悍。
可是……求饒是沒有用的。
諸葛亮是個溫和的人,但他不是一個仁慈的人,甚至有些殘酷。
他的命令中沒有接收俘虜,隻有殲滅敵軍。
而左軍也很完美地執行了這個計策,任何阻擋在他們麵前的人都被無情地碾碎,反抗的人被刀劍砍翻,逃跑的人被長槍刺穿,求饒的人則被戰靴踏進泥土。
鋼鐵的齒輪勻速推進,讓每一個麵對它的人都感受到了如同它的材質那般深入骨髓的寒冷與無力,無數熾熱的鮮血都不能將其溫暖半分,隻留下一條寬闊的、赤紅的路以及四散的卷刃鋼刀和如林般卡在骨頭上的長矛……
沒人能夠突破陣線,就連呂布也不能。
他倒是不懼怕全副武裝的甲士,可他忌憚那些隻放了幾輪箭的弓箭手。
縱觀自己的一生,他從未如此討厭過弓箭手,或者說他從未如此討厭過有錢人。
早在左軍後撤時他便撿起了左軍射過來的一支羽箭,看著箭矢的倒刺設計、鋒利程度以及狹長的溝槽令他眼皮直跳。
這東西他可以擋下無數支,可隻要有一支射中他,那就是重傷。
他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無名小卒手裡。
不過他不是那些畏首畏尾世家子弟,更不想救那些廢物的命,了結那一場尚未完結的戰鬥然後尋路返回並州老家。
於是他選擇了向左軍側翼突襲,舞動方天畫戟,單槍匹馬殺了過去。
俗話說將是兵之膽,雖說呂布已被架空,但下麵的小兵並不知道這些,見到自家主將發威立即找到了主心骨,拚命跟著呂布殺向了左軍側翼。
而他們所做的一切也驗證了呂布軍將領的想法,側翼確實是個陷阱……
“主帥,敵軍向我軍左翼突襲。”哨騎將戰場上的形勢迅速報給諸葛亮。
諸葛亮聞言立即下令:“傳令:全軍向右翼集結,與敵軍拉開距離。敵軍何人帶隊?”
“正是那呂布!”
“告知所有將領,莫要與之交戰,放他入陣即可,但敵兵絕不可進來。”
“遵令。”哨騎領命,前去傳令。
不多時,左軍鼓聲再變,原本整齊地碾殺陣型忽然開始發生騷亂,左軍所有步卒放棄陣線,一股腦壓向了呂布軍的左翼。
呂布軍左翼士卒根本無力抵擋左軍猛攻,隻能一退再退,最後乾脆演變成潰逃。
見此情景呂布軍將領們實在無力應對,一咬牙有樣學樣,也將全部兵力聚攏在右翼,向左軍左翼壓去,而且趁著呂布的突襲之威,竟也完成了七七八八。
可還未等他們沾沾自喜多久,心又沉入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