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弋的樓船上建有五層閣樓,為了方便出海並沒有將船體完全利用,能夠承載的士卒在五百到八百之間,人數取決於航行遠近。
春穀水軍的樓船就高了許多,足足建了七層閣樓,可以輕鬆裝下八百水軍,且船上的閣樓高就意味著弓箭手的優勢更大,可以居高臨下射擊。
艨艟戰艦就算有蒙皮防護,哪敢在這種大船麵前造次?紛紛改變航向撤退,此時恰好遇到前來傳達撤退命令的赤馬快船,一眾將士頓時鬆了口氣。
然而,甘寧看到沒有追擊的春穀水軍卻皺起了眉。
這種表現不對勁,很不對勁。
轉過頭,他剛想詢問副將的想法,卻見副將正拿著望遠鏡聚精會神的觀察戰場,他忽然靈光一閃,驚呼:“不可能吧!”
“將軍,發生了何事?”副將聽到驚呼趕忙詢問。
甘寧指了指望遠鏡沉聲說:“對方或許已經猜到我等有此利器。”
“怎會如此?殿下隻將此物賞賜給少量將領,江東之人從未見過,怎麼會猜到?”
“太快了。我們的應對明顯比他們快了一大截。他們眼看如此大好良機卻沒有追擊,就算沒猜到此物,定然會察覺有快速通信的辦法。”
“這可如何是好?他們若退至亂流流域,我等連江乘都打不了,也隻能撤退了。”
“若是真能退去才正合我意,我擔心他們並不想退。”
“將軍的意思是?”
“傳令速度事關軍隊生死,不論對方守將是誰,一定會想辦法知曉。而且他們人多,我們人少。自古隻有以少勝多,沒有兵多者望風而逃,他們也會垂涎我等腳下這艘船。”
“那我等該怎麼辦?”
“哼,他們垂涎我的船,本將軍還垂涎他們的腦袋呢。”甘寧冷哼一聲,下令,“全軍出擊,令艨艟在大船防禦範圍內行動。我倒要看看,他們能不能圍住我。”
命令下達,赤馬快船四散而去,戰鼓變換節奏。
千士巨艦拔起船錨,借著江風向春穀艦隊行去,三艘樓船緩緩調整著位置,等待千士做為矛頭帶領他們衝鋒。
不多時,甘寧指揮著千士一馬當先殺入陣中,春穀艦隊反應稍慢,正在變換陣型來不及應對,隻得派出數條小船前去阻攔。
可這個舉動無異於螳臂當車,千士連理會都欠奉,直直撞了上去。
憾山巨獸即便是移動也會給大地造成恐怖的破壞,小船們驚恐地看著千士龐大的身軀迅速逼近,心中除了絕望再無其他。
伴隨著無數的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響動聲響起,千士依靠著堅硬龍骨無情地將擋在前麵的小船咬成兩節,小船爆開的碎片如同巨獸進食時嘴裡散落的肉渣,觀者無不膽寒。
更可怕的是,當小船的殘骸撕扯下艦首懸掛的錦緞後,春穀水軍驚恐地發現那些錦緞並不是什麼裝飾,而是為了掩蓋艦首被鋼鐵覆蓋的一部分。
鐵船?鐵怎麼能浮於水麵?
春穀水軍見到此景無異於見到神跡,他們無法理解戰艦上有這麼大一塊鋼鐵是如何航行的,有些人甚至以為整艘船都是鋼鐵,木質的部分如同那些錦緞一般隻是裝飾品。
一瞬間,春穀水軍士氣大跌,他們就算是再厲害也不覺得自己能用脆弱的肉身撼動鋼鐵。
千士當然不是鋼鐵巨艦,連鐵甲艦都不是,隻是在那個地方包裹了一塊鋼板而已,算是遼隊匠人們的試驗製作,類似於衝角的東西,完全是以大欺小時的利器。
但是由於解決不了鏽蝕問題,也就這一艘船上裝備了,這也是甘寧選擇這艘千士巨艦的原因,畢竟江船都不會太大,這艘恐怖的巨怪可以做到毫無忌憚地在江麵上橫衝直撞。
一路殺入陣中,在撞毀數艘小船之後,春穀艦隊的應對也來了,隻見三艘樓船不顧生死,筆直地向千士衝來。
甘寧見狀立即讓舵手調整風向,儘量規避船舷受損。
可那三艘樓船是抱著必死之心,一艘雖與千士擦肩而過,但另一艘乾脆斜在了江麵,用自己的船舷硬憾千士的衝角,還有一艘從側方殺來,隻為彆停千士。
轟隆……
一聲巨響,千士毫不意外撞上了樓船,堅硬的艦首輕鬆切開樓船船舷,卡在了樓船船身上。
另外一艘沒能撞上千士,卻死死貼了上來,硬生生將千士堵在江麵之上。
水穀水軍見狀大喜,一個個歡呼雀躍,操控著各自的船隻圍了過來,拋出鉤爪想要登上巨艦。
就在此時,數支長矛劃過江麵,攜恐怖威勢飛過春穀艦隊,在數艘船上犁出一道道血痕。
眾人驚恐地望去,卻見甘寧水軍的一艘樓船已停住腳步,橫在江麵用床弩發動著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