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圓!
左伊不傻,若真有約定,怎會連信物,傳話的人和仇宗憲的地方都沒有,但見她一行人如此跋扈而仇宗憲的確在此,心下還是不敢確定,便指了指他自個的包間來試探一下王千怡。
王千怡不知是詐,喚女侍扶著受傷的男隨便走去,左伊心中大喜,這麼一個尤物,進他房間,豈不是羊入虎囗,但在此之前,這女人讓他丟的麵他得當眾掙回來。
左伊示一眼色,侍從們熟練地衝上去製伏住一行三人,王千怡一下被抓住手腕,失了態忙喊道:“你瘋了?”
左伊這才顯出平時那副淫下的樣子,上去便抽了王千怡一個耳朵,那男隨雖負傷頗重,仍一邊掙脫,一邊吼叫道:“有什麼事衝我來,是我動的手。”
左伊哈哈大笑,說:“狗咬人了,狗當然得烹掉,但養狗的人也得賠償,小娘子還未與人雲雨過吧”話還未落,女侍也急喊:“您要什麼我都給您,請你饒了教女!”
左伊笑得直不起腰了,目光猥褻地來回看了幾遍女侍和王千怡,王千怡撇過頭躲閃著,左伊咽了囗口水,猖狂地叫道,全然不顧眾人:“你這女人當眾讓我受辱,還敢打我,我大人有大量,身體上受的傷就拿你和這個女侍的身體來還吧,至於那個男的,先把他帶回府中,我自有用處,至於屈辱嘛,嘿嘿,就讓我們當眾來做吧。”而後對眾人喊:“喂,今天誰都不能走,我弄完了大家可以隨便弄,我請客!”一時,王千怡和女侍的求救聲不絕於耳,眾人聽了,有的興奮,但更多的是無能為力的沉默和憤怒。
左伊對侍從狠狠地說:“抓緊她們,踢到我了,讓你這老狗生不如死。”說著,便開始解王千怡的袍子。
就在此時,二樓上層的一扇門被推開,一位衣著輕奢長相英武的男子隨著一名容貌皎好同著圓領袍的女子出來憑著欄杆望著下麵發生的一切,女子低頭細語數句,男子皺了皺眉,氣定神閒地說道:“諸監臨主守於監守內奸者,謂犯良人,加奸罪一等;居父母及夫喪,若道士、女官奸者,各又加一等,汝可視我大唐律令為無物?怎敢違逆至尊之意?”
此話一出,無論是誰,都要抖一抖的。
左伊自知理虧,尷尬地咳了幾聲,眾目睦睦之下,他哪敢下手,跟隨從們哼了句:“走。”便揚長而去,走前狠狠盯了眼樓上的男子,眾人知道這出頭鳥一下就得罪了幾大家族,怕是活不長了。
但那男子卻並不罷休,冷冷地說:“堂堂朝庭命官,衣著不整,結黨營私,按大唐律法當除官職,並課罰金。”
我鈤,你這家夥是真不怕死的嗎?左伊聽了生出無名業火,老子的官職是你說摘就能摘的?我給你臉麵不把事鬨大,你還蹬鼻子上臉了,真當我們幾大家族是擺設?
當下便顧不得許多,衝著仆役們喊:“把那野種給我拖下來,我要他曉得我淮陰左氏的厲害。”
仆役們一衝而上,男子和女子登時從欄杆處翻身而下,落地輕盈而高傲,隻見男子一捏,一躲,一甩,登時就把撲麵而來的兩個大漢打了個滿地找牙,那女子也是個練家子,力氣雖然不大,但打人是極準極狠的,專挑些男性致命之處落手,一時隻聽得慘叫連連,那左伊見情況不對,趕忙就逃去,男子眼力卻尖,叭得一下用著腕兒把銀製酒杯甩在左伊後腦勺上,噔噔噔幾下便越過眾人一腳踏在左伊胸囗上,左伊頓時隻覺得說不話來,嗓眼裡冒出血要湧出來一樣,圍觀的眾人看呆了,也知道事鬨大了,有的悄悄溜走或去報信,還有的隻是看著在準備著什麼,樓上包間裡也冒出許多腦袋來探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女子收拾完剩下的人,又低下身細細察了男隨的傷勢,同著王千怡和女侍說了些寬慰的話,王千怡自是客套感謝一番,女子迅速遞給王千怡一件樣物,又低頭說了些什麼,王千怡一驚,瞟向了男子,臉羞得通紅,隨忙藏起來。
那左伊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邊強著嘴念叨你這家夥死到臨頭了一邊大喊仇公,仇公,男子是不為所動,似在等待什麼。
看戲的人是越來越多了,仇宗憲卻遲遲未露麵,隻聽得唰的一聲,一支暗箭忽地飛向左伊腦門,幸得男子眼疾手快,忙把那左伊甩向一邊。
明白人都知道,這是要滅囗啊。
那左伊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得“微臣參見五大王。”看過去的時候,仇宗憲已穿戴齊整,跪伏在地上比條狗還恭順,一路眾人見勢也忙跪拜
他們拜誰呢?五大王?穎王李炎?在哪呢?左伊看了一圈,都不清楚,但見了仇宗憲,心裡還是有了底氣,卯足勁就衝上來拉仇宗憲,喊:“仇公仇大人仇爺爺呦!您可算來了,這有個家夥不知好歹欺辱您仇氏呢,小的勸了還被他。”
話音未落,仇宗憲忽地站起來,一耳光就把左伊打在地上,又抄起凳來直砸得左伊是血肉模糊,又忙跪下去,叩了數十個響頭,再三行了叩拜禮,朝著男子說:“微臣治下無方,竟有如此氓徒胡言亂語,染辱微臣名譽及殿下,臣請依唐律交由大理寺處死示眾!”男子微微一笑,說:“仇大夫不愧是國之棟梁,如此處之,甚好。”
仇宗憲當下便喚來官吏將已毀了像狂叫狂喊的左伊押了下去,接下自是一番噓寒問暖稱頌天下太平之詞,而後又是一番宴會。
仇宗憲啊仇宗憲,你人的事是一點也不做,沒想到你手段如此狠辣乾脆,殺不死左伊竟敢徑直露麵反客為主,到底還是讓你逃過一劫,枉我多日布局了,但今日也不算無功而返,還是有點意外之喜的。
男子,當今皇帝之弟,穆宗第五子,李炎笑的時候這樣想。
夜深了,過了節後長安城的晚上是如此寂靜,滿身是傷的左伊躺在床榻上有半息沒半氣地哼著氣,仇宗憲坐在檀木椅上親自喂著他藥,還時不時地關懷他,有時也忽作惱狀說要替他報仇。
左伊是個蠢人,硬是看不明白仇宗憲為人,隻道是仇宗憲仗義,當下掙紮起來再三表明忠心。
仇宗憲雖裝作關心有一茬沒一茬地接著左伊的話,心裡卻想著其他的事情,按理說借勢殺了這個廢物才是一了百了的方法,但好說歹說這人也是淮陰大姓,輕易動不得,所謂死刑的說法,也隻是做給不明就理的人看的,左伊還沒入獄,押他入獄的人被我派的人殺死了,入獄一事,自是不了了之,但為避耳目,這兩三年,這廢物是絕不能用的了,至於李炎,這是一個禍患,得教阿耶小心提防著,那景教的女人嘛嘿嘿。
想到這,仇宗憲心裡笑了一下,但表麵仍是憂狀,做欲言又止但還是鼓起氣說什麼的樣子勸左伊道:“左伊,這兩年你還是回淮陰去避避風頭吧,待風頭一過,必許你二品大員,封爵複仇,此番為保你,我也是苦苦懇求了諸位大人許久,才留你一命,若你執意待此,我仇家也是保你不得了。”
話聽著像是勸說,但也是一種警告,換句話就是,你走不走,不識相的話我就送你上路了啊。
左伊恁是沒聽出其中味道,猛地捶床說:“仇公,我左氏好歹名滿京城,這囗惡氣不出,我屬實咽不下啊!”轉而又忙拉著仇宗憲的手,懇求道:“您老人家神通廣大,就幫幫我吧,我好不容易到這個位置,您不能一下就把我打回原形啊,就算要回去,我也拉那個五大王下馬”仇宗憲一陣鄙夷,已是敗將,還敢奢望,可笑之極,左伊見他沒反應也急躁起來,使勁拽著這最後根救命稻草,急忙說:“您去求求老太爺呐,他肯定能幫我的,求求您了,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啊,你仇宗憲乾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哪件不是我背鍋,啊?您也要惦記舊義啊,你之前那件”
仇宗憲聽了忙捂住左伊的嘴,心裡是又驚又怒,忙向外望去,確定四下無人後,又恢複了神態,冷冷地盯著左伊說:“你燒糊塗了,我找大夫給你看看,這次念在舊情,我就不追究你了。”不顧左伊的大嚎大罵,徑自便起身離去,離開前忙加強了守衛,置換成了自己的心胕。
這人留不得了,但不能死在我手上,至少讓彆人看起來是這樣。仇宗憲,仇家次子,光祿大夫,走前這樣想道。
王千怡靜靜跪在十字架前,做著禱告,她的心中此刻並沒有對於父親聽聞事情全況後的大怒的歉意和對主的懺悔,她腦海裡不斷浮現的隻有五王爺的音容相貌。
在她這樣一個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又很少當麵接觸過男人,突然一下遇到一個長相英俊充滿男子氣概又談吐不凡而且還是王族的男性對她伸手相助。
怎能不讓她心蕩神怡。
更何況,五大王還托旁邊的女侍將隨身的雕有雙魚玉飾交給她,教她到十六王宅去,這實在是不禁讓她浮想聯翩。
一連幾月,她都靜靜待在房裡,她並不反對父親對她的禁足,表現得極為順從,心情也極好。
一連幾月,仇家都沒有對景教做出什麼動靜,王千怡的禁足這才解除,作為教女,除了基本的禱訟功課外,還有兩項任務是尤為重要的,一是修煉秘法,這秘法乃王家單傳,戰鬥的實用性不高,但在控製至寶不受其控製方麵卻有奇效,二是交際,主要是代表景教走訪上流權貴尋求宗教,經濟方麵的援助,作為交換,在政治和聲譽方麵予以權貴一定幫助。
王千怡禁足令一解除,便帶著一眾隨從出門,隨從中隻有女侍大春男隨二郎可以說是她的心附,其餘隨從主要是監視她的舉止,王千怡上次貿然破戒也是帶得他們兩人,這大春和王千怡是同父異母,不過大春的母親死得很早而且是個官妓,雖然比王千怡大,卻隻能做個無姓的侍女且飽受王家人鄙夷,但王千怡卻與大春情誼深厚,至於那二郎嘛,實際叫做王宏毅,是遠房堂哥同王千怡也算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又因他排名老二,從小便叫他二郎叫至如今,三人之間,也是無話不說,但關於玉佩的事,王千怡卻並不說,隻是教他二人在合適時機支開他人,自己要去十六王宅,並反複苦磨二人保密。
二人熬得沒法,也就應了下來,不過是要同她一並前往。
不能見到迷戀的人的日子實是難熬,但也一秒秒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