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現在就是養精蓄銳,哪知道老夫子家的大兒媳抱著繈褓挪過來了,“你們這是沒事了?”畢竟就打了幾板子,人還是全須全尾走回來的。
水淼搖搖頭“抗不過二十大板的,明知道屈打成招,不如直接撩了。”
大兒媳垂下眼皮抱緊了嬰兒“隻要還有一線生機,都不能認得,我們認了,孩子怎麼辦?”從水淼這裡找不到生的希望,她又重新挪回去了。
眼看著天又慢慢變黑了,外麵更夫都已經開始打更了,不過水淼還沒有動靜,她要等到後半夜,大家最為放鬆的時候再行動,她防的不僅僅是外麵的人,還有牢房裡的,她帶著兩個哥哥還好,好歹有點底子,不會拖累。但是要是再帶其他人,那一個都彆想出去了,現在不是聖母的時候。
更夫又經過了,已經一更天了,牢房裡能聽到粗淺的呼吸聲,再怕死,熬到現在也心如死灰,累到極致了也要睡覺了。水淼仔細聽了聽其他人的呼吸聲,除了對麵的兩兄弟,沒有發現醒著的。
水淼原本就占據了牢門的位置,這個時候,她從袖子裡滑出珠釵,釵子是雙股的,不像是簪子,是單股的,水淼掰下其中一股,再小心勾起前頭,撬起一端,然後將它握在右手,左手端起鎖頭。
古代最常見的鎖是簧片鎖,內部用彈簧片卡住鎖芯。這種鎖頭最是好破,用特製的“鎖針”插入鎖孔,試探性鉤撥彈簧片。
當所有簧片被頂到正確高度時,鎖舌即可滑動開鎖。而通常鎖裡麵的簧片最多不超過五片,再加上鎖本身零件粗糙,精度低,釵股很容易撥動彈片。
兩個呼吸之間,水淼就聽到輕微地、清脆地一聲“哢嚓”,鎖打開了。水淼小心地近乎0.5倍速將鎖慢慢拿起放到地上,再頂開牢門,走到對麵,有水伯霖兩人的幫忙,水淼隻要開個鎖就行了,但就是差兩人邁出牢門的一刻,外麵傳來了馬蹄聲。
水淼飛快閃回自己的牢房,直接關上房門,下一刻,大家也在這馬蹄聲中驚醒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必然是出大事了,半夜馬隊縱行……”
“是哪路王爺打進京城了嗎?!”
怎麼猜測都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但是馬蹄聲離他們越來越近,近到似乎是就隔了一堵牆。不對,就是衝他們來的,不,是衝兵馬指揮司來的,水淼當下就判定了,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太子之前造不造反不知道,但是現在是真的要反了,派了小部隊人襲擊五城兵馬指揮司,應該是要引發城內騷亂……
外麵已經鬥起來了,慘叫聲不斷。水淼直接推開牢門,“哥,準備……”
水伯霖,水仲霖……準備,準備什麼?!
就在他們愣神片刻,牢房外麵的人被人踹開了,躲在門後的牢頭直接被踹暈了,來人一身鎧甲,全身包裹的就一張臉還露在外麵,他從牢頭身上摸出鑰匙扔到走道上,什麼都不說,直接走了。
其他人伸手要摸鑰匙的時候,水淼直接推開門,“哥,走!!”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三人已經走到門口了,水淼經過牢頭的時候直接取下他的獄棍,沒曾想根子被人緊緊握住了。
這老頭裝暈!“要暈倒就老實點,不然我不介意給你補上一腳!!”老頭一聽這話果然乖乖放手,甚至整個人還往牆壁縮縮,更不得將自己砌進牆去。
水淼他們在前麵,後麵一夥人現在也沒有一個主心骨,索性跟著他們了。
一路走出來沒碰上人,隻有幾具屍體,但是走到偏院的時候,拐過一個拐角,喊打喊殺聲撲麵而來。
“謀反共犯逃了!!”不知誰眼尖,見到他們一群人頓時大喝一聲。
水淼直接拉起兩人跑過這院子,她知道再往前就是馬棚,有了馬,他們逃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已經有人衝過來了,原本跟著水淼的隊伍頓時四下哄散,尖叫聲差點刺破耳膜。而也有人直接衝著水淼麵門就是一刀。
水淼趕緊放開抓著兩人的手,匆忙間拿起獄棍就是一擋,刀子嵌入木頭之中,水淼往後一帶,刀直接脫手了。這下他成了手無寸鐵之人了。
水淼掄圓了棍子朝著此人的脖頸一揮,她原本想將這人敲暈了,但誰知道,借著這力道,原本卡在木頭中的刀也甩出來了,剛好從脖子上劃過去,鮮血直接飆了出來。
水淼原先不想殺人的,殺江湖人和官差根本就是兩回事,但是現在意外已經發生了,她也顧不得後果了。“走!!”
三人從中逃離來到馬棚,發現他們原先的馬車還有毛驢都在,隻不過馬車上的東西沒有了。水伯霖他們現在是傷患,也騎不得馬,水淼直接把他們塞進了馬車裡。
“坐穩了!!”說完水淼直接甩鞭狠狠抽了馬屁股,馬一吃痛頓時撅起前蹄,然後瘋狂往前奔。這時候水淼也無暇顧及了,隻盯著前麵的路,不知道後麵的毛驢咬斷了自己的韁繩,跺著小碎步跟上來了。
跑出去並不一帆風順,兵馬司的人已經緩過來了,還有餘力來收拾他們了。水淼來一個給一馬鞭,馬的速度雖然慢下來了,但是總算是慢慢逃脫了他們的包圍圈。
“孩子,我的孩子!!”老夫子的大兒媳看到這馬車,原本窩在牆角的立馬趕過來了眼看著越來越近,但是後方的一個巡捕已經發現了她,從背後給了她一刀。
她就眼睜睜看著馬車從她麵前奔馳而過,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她將繈褓往馬車上一扔,剛好從窗上扔了進去。車內的水仲霖原本高度緊張的,突然車窗外進來什麼東西,他下意識就是用手去接了,接到手了才發現是個嬰兒,頓時傻眼了。
而外麵的婦人已經倒地,口中不斷吐出鮮血,但是她的眼睛一直追隨著馬車,沒有看到嬰兒被甩下來,看著馬車突破包圍,消失在夜幕中,這才帶著微笑眼睛裡徹底暗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