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山喉頭滾動,額角沁出細汗——他與徐六同守城門數載,怎就不知這廝竟曉得這般內情?
許湘廣袖無風自動:
“既稱見過賈萬千,那應是潑皮胡言,那為何賈家不澄清此事?
還有那幾個潑皮究竟是不是死於虎口?”
徐六拱手回道:
“請仙長聽我一一道來。
賈少爺那不足之症,原是胎裡帶的禍根。
當年多少商賈想把女兒塞進賈家,偏黃羽夫人立了鐵規矩——大房絕不納妾,這才逼得他們轉找二房說親。
聽說最後賈暉老爺統納了七房姨娘,皆是帶著十裡紅妝抬進來的。
當年五姨娘懷著身孕時,卻被其他幾房在安胎藥裡摻了陰損東西。
生產那日......”
徐六喉結滾動兩下,聲線又壓低三分,道:
“接生婆子抬出三盆血水,五姨娘到底是沒熬過去。
賈家二房子嗣不少,這賈萬千沒娘護著,便成了一個小可憐。
有日黃夫人過來給賈家二房送東西,正撞見三姨娘把繈褓撂在穿堂風裡......
穿堂風直通馬廄,周遭連個奶娘都不留,擺明要絕了這孩子的命!
黃夫人當場摔了東西,"賈家血脈豈容這般作踐!"說著就把人抱回大房。
後來二房發落了好些奴才,三姨娘被送去淨蘭庵再沒回來。
至於誰害的五姨娘......
終歸成了懸案。
賈少爺養在大房後,倒是與賈蘭姑奶奶的繼子投緣。
那日賈府遭難,正巧他在姑奶奶府上做客......”
布莊簷角銅鈴忽地亂響,驚得徐六縮了縮脖子:
“後來潑皮鬨事,原是兩碼事。
那日潑皮們翻牆進來時,賈少爺正喝著藥,虧得護院們在,便把那幾個潑皮打出門去。
賈少爺拖著病體寫了狀紙,收到訴狀後,縣尊就鎖了那幫混賬下獄。
但潑皮家眷當場便在衙門口鬨開,說什麼"沒搶成反挨打"。縣尊就判了三年苦役,實在不公。
縣尊老爺原本想將鬨事的人關押起來,但潑皮家眷隨即便跑了。
之後他們不敢抗官,轉頭就往賈府大門潑狗血......
還散播賈少爺容貌有礙的謠言,想著斷他科舉路。
賈少爺撐著病體二度告官,可汙人清譽頂多打二十板子。
放回去的混賬變本加厲,把"體弱"傳成"惡瘡",最後竟編排出綠眼膿瘡的鬼話!
而賈少爺抱病出來澄清,反被扔了滿身穢物。
這下真病得起不來床,外頭越發傳得沒邊......
縣尊張了三次告示辟謠,可百姓寧信"眼冒綠光渾身流膿"的鬼話,也不願信賈少爺是個常人。
要我說,定是那些個人見不得賈家還剩根獨苗!想吃絕戶。
那勞什子惡虎......根本是賈少爺使的障眼法!
那東西叫什麼什麼石,是黃瑩仙子早年贈予黃夫人的物件,能幻出虎影唬人......
當初謠言傳得邪乎,賈少爺被逼急了,翻出黃夫人留下的玩意兒。
本是想嚇唬那幾個造謠的混賬.....
誰知他們被嚇昏過去後,滿街行人竟嚷嚷有惡虎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