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中市,陽光熾烈,空氣中彌漫著即將離彆的氣息。
江中警察學院那場因丟槍而起的風波,雖然核心人物陳江河的栽贓陷害已被揭穿,但其投下的陰影並未完全散去。
學員們的心頭,或多或少都壓著些什麼,隻是畢業的鐘聲即將敲響,未來的憧憬暫時蓋過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對於趙成良而言,這幾個月的警校時光,如同一次濃縮版的官場與人性的曆練。
他不僅在理論與實戰中磨礪了自己,更是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旋渦中心,憑借冷靜的頭腦和過人的膽識,揪出了隱藏的毒蛇,還了同學清白,也扞衛了自身的尊嚴。
這一切,讓他贏得了絕大多數人的尊重,但也意味著,他不可避免地站在了某些強大勢力的對立麵,感受到了來自高處的、無形的寒意。
最後的畢業綜合考核,對趙成良來說更像是一次成果展示。
無論是考場上對各種警務條例、法律法規的精準把握,還是在模擬抓捕、現場勘查中展現出的沉穩老練,都讓負責考核的教官們讚不絕口。
尤其是班主任王東海,看著趙成良近乎完美的答卷和表現,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自豪。
成績公布,趙成良以絕對優勢名列前茅,實至名歸。
考核的塵埃尚未完全落定,一份蓋著北遼省公安廳和江峰縣委組織部鮮紅大印的任命文件,便通過機要渠道,鄭重地送到了趙成良的手中。
白紙黑字,清晰地印著:任命趙成良同誌為江峰縣公安局代理局長。
代理局長!
這四個字的分量,讓趙成良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不僅僅是級彆的提升,更是權力的交接和責任的重擔。
江峰縣,那個他曾經工作、生活過的地方,那個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的縣城,即將成為他新的戰場。
汪興國那張笑裡藏刀的臉,老頭子那隻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手,還有潛藏在各個角落、與九龍堂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黑惡勢力……
以及,那深埋心底十幾年,支撐著他一路走來的複仇執念。
前路艱險,挑戰重重。
但他趙成良,何曾畏懼過?
他將任命文件仔細折好,放進貼身的口袋,感受著那份滾燙的重量,胸中一股沉寂已久的熱血,開始緩緩燃燒。
畢業前的最後幾天,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離愁彆緒。
學員們忙著收拾行囊,交換聯係方式,合影留念,相約著日後再聚。
鄭虎特意拿出來珍藏多年的台子來答謝趙成良,寢室幾人喝的酩酊大醉。
這個如同鐵塔般的漢子,經曆了這場無妄之災,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眉宇間的暴戾之氣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曆經風雨後的沉穩。
第二天一早,他又找到趙成良,沒有多餘的話,隻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緊緊握住了趙成良的手。
“成良!兄弟!”
鄭虎的聲音有些沙啞,虎目中閃爍著真摯而複雜的光芒,有感激,有愧疚,更有敬佩。
“這份恩情,我老鄭嘴笨,不會說啥好聽的,但我記心裡一輩子!以後,不管你在哪兒,隻要用得著我鄭虎的地方,你吱一聲!就算是刀山火海,我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趙成良能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巨大力量和真摯情感,也用力回握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
“行了老鄭,說這些就太見外了。咱們是同學,一個鍋裡吃過飯,一個訓練場上流過汗,以後就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互相幫襯是應該的。回鐵平好好乾,彆辜負了這身警服,也彆讓我失望!”
“放心!”
鄭虎用力點頭,眼神堅定,“我老鄭這條命,算是你給撿回來的,以後絕不給你丟人!”
他鄭重地將自己的私人電話號碼寫給趙成良,“常聯係!有空來鐵平,我請你喝四十年的台子”
趙成良笑著收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