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臣徹底愣住了!
他本以為,自己亮出那“燕京局長二哥”的背景之後,眼前這個姓趙的,就算不立刻嚇得屁滾尿流,至少也應該會表現出一些忌憚和退縮。
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油鹽不進,絲毫不怕他的背景,更不怕他的報複!
他想不明白,這個趙成良,到底哪來的底氣?!
難道,他以為,他這個小小的縣公安局局長,真的能跟他們王家,掰一掰手腕不成?!
王小臣的心中,第一次對自己家族那無往不利的威懾力,產生了一絲動搖。
從小到大,他都沒見過趙成良這樣軟硬不吃的主兒,王小臣內心不信邪,一定要和趙成良鬥到底。
李雲鶴看著眼前這兩個一言不發,卻氣場十足的“大神”,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試圖用他那套在基層派出所裡用了幾十年的“和稀泥”大法,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那個……王……王先生,趙同誌,”李雲鶴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看……這件事,說到底也就是個誤會。咱們能不能……各退一步?”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公事公辦起來,試圖將事件定性:
“我剛才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
黃女士您遛狗,沒有按照市裡的規定栓繩,導致寵物犬咬傷了一位無辜的小女孩,小女孩現在傷情還不穩定,正在醫院裡接受治療。從這一點上來說,您是負有主要責任的。”
看了一眼那個囂張女人,見她又要開口反駁,連忙又將話頭轉向了趙成良:
“當然了,趙同誌您在解救小女孩的過程中,情緒激動,手段……嗯,粗暴了一點,不小心,造成了黃女士愛犬的死亡,這一點,也確實是……有些不妥。”
“所以,我的意見是,”李雲鶴清了清嗓子,拿出了他最終的“調解方案”,
“這事啊,咱們就這麼辦。小女孩在醫院的所有治療費用,以及後續的營養費、精神損失費,都由黃女士您這邊全權負責。”
“至於……至於您那條不幸去世的愛犬嘛……我看,就由趙同誌這邊,出於人道主義,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你看,這不就兩全其美,皆大歡喜了嗎?”
李雲鶴這番話,說得是麵麵俱到,滴水不漏。
自認為,這個處理方案,既點出了王小臣的過錯,又給了趙成良一條後路,算得上是仁至義儘了。
如果對方是一般的老百姓,聽到他這麼說,十有八九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可他麵對的,偏偏是王小臣。
王小臣聽完李雲鶴這番話,非但沒有絲毫“各退一步”的意思,反而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從鼻孔裡,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那表情,仿佛是在說:給你機會,你不用中用啊?
他甚至都懶得再跟李雲鶴這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廢話,隻是打了一個響指,臉上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對著趙成良說道:“要賠錢是吧?行啊。”
他頓了頓,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語氣輕描淡寫,卻又滿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那條狗,是托了外國朋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歐羅巴那邊給我弄回來的純種護衛犬。加上關稅、檢疫、空運,林林總總的費用加起來,正好是一百萬。”
他看著趙成良那張依舊平靜無波的臉,嘴角的弧度更冷了幾分:
“至於這幾年的飼養費嘛……也不多。它平時吃的,也就是些進口和牛,深海金槍魚。這麼算下來,五十萬,隻會少不會多。”
“一百五十萬,”王小臣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用一種近乎施舍的口氣說道,“看在李所長的麵子上,我給你打個八折。你,賠我一百二十萬。這事,就算過去了。”
一百二十萬?!
李雲鶴聽著這個數字,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昏過去!他沒想到,這個從京城來的“三代”,竟然還會用這種近乎於訛詐的,無賴慣用的手段!
他站起身,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
“王先生!你……你這個玩笑,可開得有點大了!一條狗,一百二十萬?!它是金子做的,還是會下金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