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喘氣笑道“好在藥罐子沒事”
柳傾城怒道“你這個不要命的!藥罐子重要還是你的手重要啊?你難道不知這藥罐有多燙嗎?若是你雙手燙的沒了知覺,我看你後悔去罷。”
莫寒忍著傷,卻也硬抵著笑道“縱然如此不是還有你照顧我的嘛。”
柳傾城道“呸呸呸,想的美!”
莫寒也不回說,隻讓她把桌子上藥罐子裡頭的湯水舀上一碗送給他喝。柳傾城雖是惱他,卻也聽他的。
卷起抹布掀開罐蓋,又取來勺舀起湯來親自喂他。
莫寒飲了湯,頓覺寒氣下沉,胸口也不難受了,隻等著身子漸漸恢複。
而這樓屋之下,那賊已然折損了半條命,此時癱倒在地。雖拚力掙紮,卻也很難起得來。
眼前隻現出一道高大身影,正是那藍袍了。
天煞賊一雙眼死死盯著藍袍,縱然他此刻氣若遊絲,半句話也難說出口來,嘴邊亦是留了一灘冗長的血水。
卻仍舊不願服輸,口裡隻裝作很有氣勢地道“你你究竟是誰?爺爺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打成這副模樣,還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大咳幾聲,又幾口血水吐出,強撐著抬頭說道“我告訴你!你要殺就趕快殺!能死在你這樣的高手手中,我天煞星也算不枉此生了。”
藍袍見他如此決絕,臨死之際也不輸那無儘的囂張氣焰。
忽地有些心軟,暗想他本無罪過,隻是跟錯了主人罷了。
不過他也無需殺他,七雀門從不做殺人的生意。隻是負責將罪犯逮捕入牢,自然有刑法懲治他們。
雖然對於這些個窮凶極惡的罪徒下場就隻有一個,死!
可被人暗地裡處死,和遊街示眾,到刑場之上審判處死。二者的概念完全不同,一則可令那些犯事人兒喪膽,二則也可讓尋常百姓看到做壞事的下場,三則還能維持朝廷官府的無上威嚴。
藍袍此時看著他,身後出現了成股的紫衫捕快。
那天煞賊瞧到他們,立時變了臉色,進而怒道“我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可不會死在這些鼠輩的手裡。也絕不會被你所捕,這樣有損我的威嚴。我告訴你!你趕緊將爺爺殺了,不然爺爺化成厲鬼,也饒不了你!”
藍袍終於開口說道“我不會殺你的,我會讓你在全京城的士子百姓眼中,在斬首台上被鍘刀所斬。讓你引以為傲的一世賊名毀於一旦。”
天煞賊大吼三聲,紫衫捕快擲出鐵鏈,將那賊全身鎖住。天煞賊奮力頑抗,意圖往樓牆之上撞去,紫衫捕快禁不住他力大無窮。垂死掙紮之際,天煞賊隻要一死。
藍袍亦上前阻攔,正要來救,卻已然趕不上。
那賊的腦袋即要撞上牆去,倏然一陣大風襲來,在那腦袋與樓牆之間,猛然出現一隻包裹著黑皮手套的大手。
天煞賊陡然一怔,抬起頭來,見到眼前這人時,是為先驚後喜再恨。
隻朝那人道“你來作甚麼?不若讓我死乾淨了便是。”
那人竟開了口說道“你這樣莽撞無知的性子,到了如今這一步,也該有所頓悟了。”
天煞賊沒好氣道“頓個球!你們在後頭做縮頭烏龜,我在這裡身先士卒。哼!現在才來,我就是死了,也不讓你救!”
那人並沒回他,隻轉過身來一掌將鐵鏈劈斷。
藍袍盯著那黑皮大手,麵情僵硬,隻笑著道“天芒俠大駕光臨,還真是有失遠迎啊。”
那一身黑皮的自然是天芒星了。
莫寒躲在居樓內,兩隻眼緊緊盯著這天芒星,總覺著這人的身形頗為熟悉,但卻想不出是哪裡得見。
這時柳傾城忽從後頭說一句“這就是那晚將我打成重傷的那個高人。”
經她這樣一說,莫寒猛然想起,回頭朝柳傾城道“是他麼?”
柳傾城點頭道“你也見過那人的武功,待會兒他們打起來了,你不就知道了?”
莫寒一想也是,便瞧著底下的人兒,一寸目光也不挪開。
麵對藍袍的寒暄,天芒竟是沒回應一句。
藍袍見他不應,也不惱怒。高手過招兒,須得屏氣凝神,一個破綻都不能顯露。
藍袍正蠢蠢欲動,紫衫捕快已然使上流星鐵錘,並那鐵鏈一起,徑直往那天芒頭上砸去。
流星錘距天芒一丈遠時,隻聽得“嘣噌”幾聲,夜空中電光一閃。流星錘登時砸了回來,紫衫捕快冷不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重傷倒地吐血不止。
眾人抬目驚看,隻見恍惚間來了一個人。這人依舊黑服緊衣,落足至地,朝靠牆癱軟的天煞笑道“平日裡就看你在那裡喋喋不休,一會兒自己這個厲害,一會兒又是我們不行。這會子怎麼著?被打得找不著北了罷,我看你還嘚瑟?”
天煞賊有氣無力,但也回他道“你們都一個個地瞧熱鬨,等到我敗下陣來。你們再過來撿便宜,還好意思說我被打得找不著北了。你縱使勝過了那小子,也不能說比我強!”
那憑空殺至的人自是唯一沒有露麵的天孤星了。天孤賊笑道“想不到這等時候,你竟還有氣力說話,本以為我終於能實實在在說過你一回了。誒”
天孤賊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