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均拿起桌上的杯盞,卻見裡頭沒茶。
柳傾城忙走到茶水屋,拎上一壺來。給莫均斟滿,莫均飲了口茶,又接著說道:“柳姑娘暫時就在那裡休養,然後我讓冷厥去叫了寒弟來,讓寒弟保護柳姑娘的安全。
除此之外,還是為了引誘四大惡俠。”
莫寒忽道一句:“那麼問題來了,他們是如何得知柳姑娘在南城街迷園巷裡呢?還能在第二日的後午迅速趕到?”
莫均道:“這個我已同你說過,我們府內或有內奸。”
莫寒急道:“內奸是誰?”
莫均道:“這個還沒有足夠的線索,但很快就能有結果。日後你回到家裡時,都要多留一個心眼兒。”
莫寒點了點頭。柳傾城又道:“掌使大人說了這麼多,到底想做甚麼?”
莫均道:“我隻想開誠布公,讓我們三人儘快達成一致,我的意思是,我們接下來需要攻破的還是假山。內奸的事情交給我,假山的事需要你和寒弟共同協作。”
莫寒道:“可是現在書丟了,不說能不能順利闖過,我們怎麼進山?”
莫均道:“冷厥已經去找了,無非就是找到與找不到。找到了一切都好說,找不到的話就得另外想法子了。”
莫寒道:“想甚麼法子?”
莫均道:“柳姑娘應該清楚的,便由你告訴寒弟罷。”
柳傾城道:“我可不知道。”
莫均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這本《瀟湘記》是怎麼來的了?”
柳傾城白著眼兒道:“忘了。”
莫均莫寒互看一眼,莫寒忽道:“我記起來,你和我說過二哥曾將行山圖紙交給你。而後你將上頭的每一處地形地貌琢磨清楚,最終形成你的這一本《瀟湘記》的。”
柳傾城道:“你看,寒公子這不是很清楚的嘛,也無需我來說了罷?”
莫均道:“原來你二人早有通氣,既然都知道。柳姑娘該明白接下來如何做了罷?”
柳傾城道:“你不會要我再杜撰一本出來罷?”
莫均點了點頭,道:“柳姑娘向來記性極好,能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再寫一本《瀟湘記》出來,應該費不了多少時候的。”
柳傾城沉悶幾刻,道:“我撰寫不出來。”
莫均道:“為何?”
柳傾城道:“我並非過目不忘,而且就算過目不忘,也隻是看書的那一刻能過目成誦,事後定是忘的乾乾淨淨的。除非......”
莫寒忙道:“除非甚麼?”
莫均道:“你是還想要行山圖紙麼?”
柳傾城應了聲道:“是,這是唯一的法子了。”
莫均歎了口氣道:“三年前,你哥哥偷出圖紙之後,自然轉交給了門裡的人。還是我向門主請示,並領了狀子。才能拿到這份圖紙,而後交給你研究。
尚且不知這份圖紙還在不在,若是再去門裡問拿,必是要很費工夫的。”
說完卻見柳傾城雙肩一聳,道:“所以呢?沒有圖紙我根本撰不出來。”
莫寒道:“二哥,這圖紙很難拿麼?”
莫均道:“事關重大,我不能說拿就拿的,還是先等冷厥的消息罷。”
三人各自飲茶,稍後藍袍回至,卻說怎麼也查不到線索。
莫均大為落望,而柳傾城卻全沒甚麼波瀾。莫均莫寒藍袍向柳傾城告退,藍袍帶著莫均,三人一前一後竄出了窗子。
到了上駿府內,本是各自回屋。
莫均卻將莫寒拉進自己的屋子內,莫寒甚為不解。莫均隻道:“寒弟,你有沒有察覺到柳姑娘的神情臉色都與先前大為不同?”
莫寒想了一會兒,回道:“是有些不同。”
莫均道:“你可知是甚麼緣故?”
莫寒搖頭不知,莫均長籲了一口,也揮袖子離開了。
待他走了後,莫寒坐椅沉思,心裡是有些清楚的。隻因那晚柳傾城向自己坦露心意,而自己卻當麵拒絕了她。她必是惱羞成怒,柳傾城向來是書齋裡的花魁,從沒遭人回絕。反倒是常常拒絕他人,雖說先前自己也有些不順著她來,但那晚是真的傷她的心。
都說女子變臉如翻書,有了昨日今天的這份冷淡,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卻道莫放整日悶在府裡,莫雲天不許他出去,唯一可寄望的長梯,卻也被藍袍冷厥硬奪而走。
他雖說對莫雲天心存不滿,但莫雲天是他的父親,卻也不能夠違逆他。然莫放天生一股子桀驁不馴的性情,哪能甘願受人擺布。
這一夜,莫放偷偷地來至西院東南角一間間下人丫鬟的房屋外,數定第五間便是那小淑的屋子。
卻見屋內並無燈火,心想小淑通常都是在莫寒屋裡的外間住著。以便於夜間莫寒的寒病發作,也好及時察覺並去熬製湯藥。
這會子該是還待在他屋裡才對。
莫放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去莫寒那裡坐坐。到了屋前,見屋內亮著燈火,便伸手叩門。
隨後屋門被打開,見到的是小淑。
小淑恭敬著道:“三公子這麼晚了,來找公子有何事?”
莫放道:“我找他自然有事,還得和你說麼?你且讓我進去。”
言罷又輕輕道了一句:“二更天來我屋裡。”
小淑一怔。莫放見她呆呆望著自己,又道:“你這小丫頭,還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