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伏羲城之行,可謂驚險莫測,遠在北部金陵城將軍府內的書房中的莫雲天一乾人,聽聞這些令人駭然的掌故,一時也是難以接受。
莫寒當先問道:“也就是說,此次伏羲城之旅,獨你一人回京了,是也不是?”
白衣領者道:“是,屬下無能。”
冷厥道:“你就沒有回去找找嗎?也許...也許掌使尚有一線生機呢?”
白衣領者道:“屬下回去過了,還在那座山崖之下苦尋了七日七夜,但仍然一無所獲。”
莫寒腦仁生疼,不言不語。莫雲天怒道:“沒用的廢物!鼎鼎大名的七雀門難不成連你們的掌使都護不住?要你又有何用?”
那白衣領者甚覺慚愧,一味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
冷厥道:“你拚了性命帶回來的,是那鳳涎香?”
白衣領者道:“是是是,屬下本不該獨活,但弟兄們拚了性命也要屬下將這紫紋檀盒帶回京都,也算略作補償。”
邊說邊卸下肩上的由衣布纏繞而成的破布包裹,攤開之後,顯現出來的的確是一妝奩鏡匣般大小的紫檀香盒。
莫寒打開那紫紋檀盒,裡麵果真是土灰色盤香,該是鳳涎香無錯了。
莫雲天道:“既然鳳涎香已得,就先交給丫頭們點上,也好讓夫人早日痊愈。”
莫寒會意,便將紫盒蓋上,走到門外交給一個丫鬟。由她送到周夫人房中,並交給陪侍丫頭小碧。
莫寒走回來沉聲道:“不論如何,我都要出城去找二哥,我不相信二哥就這麼沒了!”
冷厥點頭道:“對,就...就算掌使真的有個萬一..”
他頓了頓,又道:“我也要把他帶回來!”
莫寒急道:“不!不會!不會有萬一!不會的!”
莫雲天歎了口氣:“這金陵城中已是龍虎猖獗,冷副使若出了京都,本侯心裡還真是沒底了。”
莫寒朝莫雲天道:“不用冷副使,我一人前去即可。”
莫雲天驚道:“你一個人?萬萬不能!這太危險了。”
冷厥道:“是啊,寒公子雖說武藝高強,但能將掌使逼到這等地步的人絕非等閒之輩,公子孤身前往,風險甚高。”
莫寒回冷厥道:“父親說的對,京城之中並不算安虞,還有很多真相等著冷副使去查實。故而你絕不可離開京城一步,但我就不一樣了。那伏羲城的城主想必是早有謀算,不然絕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麵。但他並不識得我,不清楚我的路數,所以我想我去那裡反而出其不意。”
莫雲天道:“就算你說得有理,可你畢竟是孤軍奮戰,伏羲城遍地都是那城主的勢力,你去了肯定是以卵擊石!為父不同意!”
莫寒沒轍,卻也很執拗,放重語氣道:“那父親你說,讓誰去?”
這一句話一問,倒把莫雲天問住了,放眼整個京城,能出城查察的竟寥寥無幾。
冷厥卻道:“寒公子,我們七雀門還是有些人的,七雀門可是有七雀呢。掌使是一雀,在下是一雀,鄭掌使鹿掌使又是兩雀,他們都可以出城相助,還請公子放寬心。”
莫雲天道:“不錯,均兒生死難知,冷副使的七雀門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寒兒,你就留在府中,好生照料你母親,其它的你一概不用管。”
莫寒被他二人左一句右一句說得無以反駁,隻得暫且作罷。
話說周夫人房裡的小碧收到送來的紫紋盒,便將它蓋子起開,點上一支放進香爐中。
周夫人正躺在床榻上休歇,小碧便問向她道:“夫人,感覺如何?”
周夫人湊起鼻子嗅了一嗅,道:“此香悠遠彆致,淡雅馥鬱,還真是好香。”
小碧笑著道:“夫人好福分,也不枉二公子辛苦走一遭了。”
周夫人疑道:“均兒既已送回香來,由何不來看望我?”
小碧搖頭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隻是外門上的丫頭送來的。奴婢一時高興,倒是忘了著問二公子的去向了。”
周夫人白著眼兒道:“你這丫頭也不是第一天做事了,怎麼也要學著周全一些。你快去書房問問老爺,他必定知道的。”
小碧“諾”了一聲,這就快走出去,正巧撞見了莫寒。莫寒問她道:“你要去哪兒?這麼匆忙做甚?”
小碧站定回他道:“夫人讓奴婢去問老爺二公子可否回府了,四公子你可清楚?”
她問出這樣的一句話,莫寒的心像是被紮透了一般。二哥莫均生死難知,自己卻不能親自去尋找他的下落,母親重患在身,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難過。
因此隻說:“二哥他....還未回來呢。隻是先將鳳涎香遣人送回來,過幾日他就該回來了。”
小碧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我去回夫人。”
二人一道走進房中,周夫人已然下榻至椅子上坐著見莫寒來了,便要問他莫均何在。莫寒便將方才的話搪塞給周夫人,周夫人歎了氣,道:“這孩子去了這麼多天,還真是讓人擔心哪。”
莫寒笑著道:“母親隻管養好身子就是,二哥這不是馬上要回來了嘛。等他回到家,我定帶他來給母親賠罪。”
周夫人嗔道:“你這孩子,我隻是思念你你二哥,又不失有心責怪於他,又哪裡是要他來給我賠罪呢?”
莫寒坐在周夫人的身邊,拉著她的手道:“讓母親這等牽腸掛肚,是為不孝,該賠罪的。”
周夫人指著莫寒的額頭道:“那你說說,你這樣讓母親記掛了十年之久,又該當何罪?”
二人一同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