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扶周夫人躺下安神,便走出房外,走到後花園中瞧了瞧牡丹。卻也見到柳傾城蹲在花前,用她那細嫩修長的玉手觸摸花瓣,一副極為疼愛的模樣。
莫寒當即問道:“柳姑娘?”
柳傾城轉頭一瞧,忙起身道:“寒公子。”
莫寒道:“柳姑娘,你的傷怎麼樣了?”
柳傾城道:“托公子的福,傾城沒有大礙。”
莫寒見這柳傾城與自己講話,就像是初識初遇,萍水相逢。絲毫不失禮度,卻一副將人拒之於千裡之外的態度。
莫寒很想說一句:“咱們倆經曆了這麼多,你到如今還要這樣跟我說話麼?”
但話到嘴邊,他還是沒能說出,估計也隻會遭到她的冷嘲熱諷。
於是莫寒依然保持原有的口吻語調,道:“我二哥莫均將鳳涎香帶了回來,那是可以救我母親的命的,過不了幾日,母親的身子大概就能痊愈了。”
柳傾城道:“鳳涎香?這倒是從未聽講過。”
莫寒道:“此香傳自西域的波姆香,因它專為女子療愈,因此取名“鳳涎”,最擅對付慢性劇毒,像母親這樣的,最為合適。具體的我也不知,隻當時聽二哥說的,這鳳涎香能救母親。”
柳傾城道:“這樣最好,夫人病體得痊,我也能放心回去了。”
莫寒道:“這幾日京中風波不斷,到處都不安全,且兵力匱乏,詭士猖獗。上回姑娘中了他們的套,手裡還有他們要的書...對了!我一直都忘了,那本行山書去哪兒了?有沒有在姑娘的手裡?”
柳傾城笑道:“這本書的下落我上回已經說過了,公子不也在場嗎?”
莫寒回記起詭城十八牢時的情景,疑道:“你當時不是騙那呂秋蓉的麼?好暫且擺脫困境。”
柳傾城眼眸左轉,淡淡地道:“當時那樣的情形,我怎敢騙她....”
此語一出,仿佛將二人帶回到數月前,那深邃無比的地下詭牢之中。
兩人麵對呂秋蓉的嚴刑拷打,百般暴虐,竟也絲毫不願屈服於她。本被呂秋蓉折磨了好些日子柳傾城,早已心灰意冷,卻守口如瓶。
直到莫寒來至,她才開始動搖。呂秋蓉手段驚人,莫寒那時又弱症複發,柳傾城生怕他有個萬一,隻得將《瀟湘記》所藏之地相告於她。
這個地點自然不會是假的。因為呂秋蓉一旦發現柳傾城予以蒙騙,以她的心狠手辣,莫寒必死無疑。
二人共同回憶往昔,莫寒欲言又止,柳傾城卻道:“傾城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走,莫寒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望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何,莫寒的心在滴血,眼裡不知覺地流出了淚水。
晌午時分,莫寒叫柳傾城出來用飯,敲了敲門,卻沒見回應,打開門來看,屋內空無一人。
莫寒一時急了,想著她會不會被哪個黑客給擄走了。不過下意識的,莫寒瞥到了木桌上的紙條,走近拿起紙條一瞧。
上麵寫道:“傾城已歸,公子勿念。”
這時莫寒便知柳傾城回家了,又問向院子裡潛伏的藍衣,他們也說柳傾城翻牆出了府。他們見是自己人,便沒再攔阻。
莫雲天與冷厥去外麵辦事,莫寒便讓小芙小蓉將飯菜端到周夫人房中,母子兩個一同用飯。
周夫人問及柳傾城,莫寒敷衍道:“柳姑娘說她放心不下她爹爹柳先生,就先回去了,未及辭彆,讓母親莫怪。”
周夫人道:“這孩子,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
又望向莫寒道:“你是不是又惹她生氣了?”
莫寒雙手舉筷道:“天地良心啊!孩兒真沒有。”
周夫人噗嗤一笑:“好啦!快吃飯吧。閒暇之餘,你也要去書齋走動走動,你不是好些日子沒去了麼?”
說完見莫寒似乎心事重重,便又寬慰道:“不管怎樣,柳小姐都是救過我的,是為娘的救命恩人。就憑這個,你也要去拜訪柳先生,不是麼?”
莫寒微笑道:“母親放心,寒兒會去的。”
母子二人用過午飯,便各自去歇午覺了。後午陽光明豔,院子裡一片滾熱,莫寒也不想出去。隻趴在窗前,瞧看外麵的狹小空間,有掛在廊簷上的鸚鵡嘰嘰喳喳地亂叫,還有結了好幾個杏子的杏果樹。另外院子裡有仆從提著掃帚掃落葉,丫鬟端著茶盤來回走動。
身邊有倆丫頭,一個是小芙,一個是小蓉,這二人看著莫寒,又麵麵相覷了一番。
莫寒轉過頭來,朝她二人道:“你們沒事盯著我看做甚?”
小芙有些不自在,道:“公子向來閒不住,怎麼待在屋裡也不出去走走了?”
莫寒笑道:“我待在屋裡不是正合你意?你們二人受母親重托,要時時看顧著我。這下好了,我就站在這不動,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什麼也不做,你們也該安心了。”
小蓉道:“公子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們姐妹倆把你困在屋裡一樣,公子愛出去,就出去唄。反正這段時日就沒怎麼見著公子的影兒。”
莫寒調侃道:“那我以後就陪著你倆,再也不離開你們一步,你們乾什麼我都跟著,成不?”
小芙驚道:“公子,真的乾什麼都跟著麼?”
莫寒斜著眼兒看她,道:“還是姑娘家家的,就這麼沒羞沒臊的,瞧你以後還嫁的出去!”
說完就走出屋子,小芙與小蓉兩眼相看,小芙道:“我說什麼了?怎麼就沒羞沒臊了?”
小蓉紅透了臉:“我看你真的是沒羞沒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