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知曉要躲避之時,那箭矢已在咫尺之間。高婉情知自己躲不過,必要折身殞命於此了。這時候自己身子被彆人抱住,再往後一仰。整個身子橫倒下來,箭矢自她眼前飛過,射斷了幾縷秀發,無傷大雅。
而抱住她的正是天壽,此時他在高婉嬌軀之下,將他身子旋翻過來,自己掠上前去。卻又見箭矢迎麵射來,天壽瞬即掏出紅鏢並擲將出去,與那十幾支箭矢對撞,竟將其儘數射散。
高婉呆眼看向他,自己的性命由他所救,頓生悅色。
那天壽背對著她,卻急著喊道:“叫你躲我身後,你偏要逞強!這下吃虧了吧。”
高婉眼眸四轉,隻說:“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倒多謝了,你隻顧著眼前的吧。”
天壽自然一刻都不敢鬆懈,隻死死盯著前方,生怕錯過了什麼難以察覺到的動靜,以致不能及時應對。
兩人繼續往前走,高婉隻躲在天壽身後,瞧著他那寬大厚實的雄背,心裡頓覺安逸。
接著又有弩箭射來,天壽拉著高婉蹲下身子,巧妙躲過,並急著說:“此處不宜久留,這箭矢會停下,無休無止的。咱們得趕快離開這兒!”
於是帶著高婉迅速奔到拐角口,卻撞見那箭矢自洞發出。天壽大驚,忙將高婉拉了過來,自己擋在其前。躲過十餘支箭,卻不幸被最右邊那支射住,右肩中了一箭。隻疼得他喊聲出來,兩人靠在牆邊,高婉一驚,忙看向他的傷口。
又望向他說道:“你受傷了!沒事吧!”
天壽捂住右肩傷口出,隻說:“沒什麼事,中了一箭而已。”
高婉見他捂住傷口的那處,正自溢出血來,忙道:“都流血了,哪能算作沒事!”
天壽隻顧催著往前趕,並道:“這點傷不算什麼,咱們快些離開吧。”
高婉雖是心急,卻也無可奈何,見他這麼說,又想當下不是多話之時,便隨他往外趕。迎麵又見十幾獄衛到此,那獄衛道:“大膽賊犯!竟敢逃獄!快些束手就擒!”
天壽與高婉隻拔刀一齊衝殺,將那十幾獄衛儘皆砍傷,兩人繼續往前走。高婉觀天壽神色十分孱弱,忙關切著問道:“你當真沒事?不如先歇一歇吧。”
天壽笑道:“你說什麼胡話呢!這時候哪能歇?放心吧,我沒事的!你倒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彆老托我後腿!”
高婉語滯,隻道:”你.....誰托你後腿了!一會兒你彆動,看我一個人對付他們!”
說罷又見十幾人迎路攔截,天壽無奈地笑道:“說什麼來什麼。”
高婉擋在他身前道:“你躲開,看我的吧。”
天壽正欲阻攔,高婉卻已衝上前去,與獄衛鬥殺在一起。高婉向來武功不高,其劍法大致與柳傾城持平,前者全賴天壽掌控全局。這會子賭氣離了他一人迎敵,自是吃力得緊。又兼前者耗儘了許多氣力,如今再戰必然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那高婉越發吃緊,正遇那兩獄衛雙刀齊向。天壽忙躍上前去,橫刀一搦,將雙刀擋出,再雙腿齊來,將兩獄衛踢倒在地。
高婉驚魂未定,天壽卻笑道:“讓你逞能,這下吃虧了吧....”
一語未儘,身後數人揮刀豎砍而至,高婉瞧見了忙大叫小心。天壽隻低著頭,旋過身扔出數十紅鏢,獄衛雙雙中鏢,飛摔出去。
天壽忙帶著高婉殺散眾人,朝大門飛奔而去。
好容易曆經辛苦,到了大門之口,本以為牢門定是緊閉著的,卻不料那門竟是大開著的。雙人互看一眼,都十分驚詫。
天壽正要拉著高婉出去,高婉卻遲疑不前,口內說道:“咱們真的要出去麼!”
天壽急道:“當然了!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高婉道:“可是這牢門怎麼會忽然這樣,會不會是圈套!”
天壽道:“你忘咱倆是怎麼出牢房的了?有高人搭救的!”
高婉還是有些許猶疑,道:“可是出了這壇牢怎麼下壇呢?下了壇怎麼出穀呢?”
天壽道:“肯定有辦法的,你信我!”
高婉道:“可是萬一.....”
天壽道:“沒有萬一!就算有,咱們也共同麵對!”
說罷拉起高婉的手,往壇牢外跑去。高婉明明心裡沒底,方前她在牢中苦思許久。卻始終沒思出什麼結果來,最終她決定逃獄,也是孤注一擲的。這會子到了壇牢門口,見這壇門大開,她反而覺得這一切似乎太順利了一些。
在這擎天穀中,何人能有如此高明的手段,竟能瞞過眾人將鎖鑰塞進飯中。那也罷了,如今還能自如掌控壇門之開合。這可不僅僅是“高明”二字所能囊括的了。能夠如此的須得是穀主方罷,但那鹿元生不論如何也不會如此。
高婉在牢房之中想到的是莫放,此時看到這般景況,她又躊躇起來,斷然不信這是莫放可以辦到的。與之前所設想的大相徑庭。
可天壽卻堅持要出,外加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便再沒回頭路可走。難不成還能重回牢房之中,當這一切都沒發生?
此時天壽拉著自己的手衝出門外,高婉自也顧不得其它,隻得將所有指望托付給天壽。兩人唇齒相依,不離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