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與殺意,自他眼底深處,緩緩地,升騰而起。
“聒噪。”
他終於開口,聲音平淡,不帶絲毫感情。
隨即,他隻是隨意的對著下方那不可一世的魏崢,淩空一點。
隻有一道仿佛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指芒,自他指尖一閃而逝。
魏崢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在那道指芒出現的刹那,他渾身的汗毛,根根倒豎。一股死亡危機,瞬間籠罩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想躲,卻駭然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被一股無形的氣機徹底鎖定,動彈不得。
他想抵擋,他拚命地催動體內所有的靈力,在他身前凝聚成了一麵厚重無比的護體光盾。
然而。
這一切,都是徒勞。
噗嗤。
一聲輕響。
那道指芒,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他所有的防禦,輕而易舉的便點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魏崢臉上的驚駭與暴怒,瞬間凝固。
他所有的生機,都在這一刹那,被徹底地湮滅。
他那涅槃二重巔峰的身軀,雙眸之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挺挺地,從半空之中,栽落而下。
死的,不能再死。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說,先前林凡的出現,隻是讓眾人感到了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與壓抑。
那麼此刻,這輕描淡寫,一指點殺涅槃二重巔峰強者的一幕,便是在所有人的心中,投下了一顆足以毀滅一切的炸雷。
魏崢,死了?
那個背靠元初宗內門長老,在天風皇都作威作福,被無數人視為不可招惹的存在的魏公子,就這麼……死了?
死得無聲無息,死得輕描淡寫。
仿佛被碾死的,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涅槃境強者,而隻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螻蟻。
“魏……魏公子……死了?”
一名依附於元初宗的家族族長,聲音顫抖的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他的雙腿,早已軟得如同麵條,若非身旁有人扶著,怕是已然癱倒在地。
完了。
所有圍攻林府的敵人心中,都隻剩下了這兩個字。
連元初宗的特使,涅槃二重巔峰的強者,都被人如此輕易地抹殺。
那他們這些最高不過涅槃一重,甚至大多還停留在神魄境的所謂聯軍,又算得了什麼?
“逃!”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充滿了無儘恐懼的嘶吼,打破了這片死寂。
刹那之間,所有圍攻林府的敵人,徹底地,崩潰了。
他們如同受驚的鳥獸,發出一陣陣驚恐的尖叫,轉身便想向著四麵八方,瘋狂地逃竄。
然而。
林凡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我讓你們走了嗎?”
話音落下。
他那浩瀚如海的造化後期靈魂力量,在這一刻,再無半分保留,轟然降臨。
嗡……
一股無形的,卻又仿佛比萬丈山嶽還要沉重的恐怖威壓,以林凡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瘋狂地席卷開來。
噗通!噗通!
如同下餃子一般。
那些修為尚在神魄境之下的武者,在這靈魂威壓的衝擊之下,識海瞬間便被攪成了一團漿糊,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一聲,便雙眼一翻,七竅流血,當場形神俱滅,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那些修為達到了涅槃境的各大家族族長與長老,雖然能夠勉強抵擋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而已。
他們的靈魂,在這浩瀚的魂力衝擊之下,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不斷地被撕裂,被衝擊。
最終,也難逃靈魂崩潰,化為行屍走肉的下場。
一念之間,伏屍數千。
林凡靜靜地懸浮於半空之中,俯瞰著下方那如同修羅地獄般的景象,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緩緩地轉過身,望向府邸之內,那早已被駭得目瞪口呆,陷入石化狀態的義父與族人。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已出現在了林府之內。
那股籠罩天地的恐怖威壓,也隨之煙消雲散。
他看著義父那熟悉,卻又多了幾分滄桑的麵容,那雙冰冷的眼眸,終於緩緩的褪去了殺意,化為了一抹溫和與深深的歉疚。
“義父,各位長老……”
“我回來了。”
簡單的幾個字,卻仿佛蘊含著無窮的魔力,瞬間便將在場所有林家族人,從那無儘的震撼之中,喚醒了過來。
“凡……凡兒!真的是你!”
林驚天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他一個箭步衝上前,給了林凡一個熊抱。
那堅硬的臂膀,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劫後餘生的狂喜,故人重逢的激動,在這一刻,儘數化為了這個簡單而有力的擁抱。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林家大長老,亦是老淚縱橫,激動得不能自已。
整個林家府邸,在經曆了短暫的死寂之後,瞬間便爆發出了一陣衝天的,劫後餘生的巨大歡呼與喜悅的淚水。
這歡呼聲,並未持續太久。
一陣整齊劃一,充滿了金鐵肅殺之氣的腳步聲,自街道的儘頭,緩緩傳來。
隻見一道由數千名身著金甲,氣息精銳的皇家禁衛軍所組成的明黃色儀仗,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著林府的方向,行進而來。
儀仗所過之處,所有尚在遠處圍觀的百姓與武者,無不駭然跪伏,不敢抬頭。
最終,那道代表著帝國最高權力的儀仗,穩穩地停在了早已化為一片廢墟的林府門前。
儀仗的正中,一名身著九龍金袍,頭戴平天冠,麵容雖顯年輕,但眉宇之間卻已然有了一絲帝皇威嚴的青年,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下了龍輦。
正是天風帝國如今的主宰——拓跋宇!
他並未理會任何人,隻是目光穿過那破碎的府門,落在了那道被眾人簇身在中央的青衫身影之上。
隨即,他竟是屏退了左右,獨自一人,快步走上前,對著林凡,深深的行了一禮。
“林兄,彆來無恙。
朕……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