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是病美人[穿越]!
阿迦羅回到帳中的時候,蕭暥已經卷著獸皮毯睡著了,這些日子以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獸皮毯帶著原始生烈的氣息。
阿迦羅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抬手撩起絲帳,燭火的清輝掩映著眼前那嫻靜的睡顏,宛如朝露美玉,讓他看得出了神。
他多年沒有這樣的感覺,無論王庭明爭暗鬥疾風驟雨,回到這帳中,便是軟玉溫香絕代姿容,有美一人此生何求。
難怪中原人有句話,‘溫柔鄉,英雄塚。’
可惜蕭暥和溫柔半點不沾邊。他是一柄用精鋼和寒鐵鍛造的利劍,劍身上遍布美豔絕倫的花紋,劍脊上還開著森然的血槽。
阿迦羅竟情不自禁地想,一柄絕世的名劍,哪個英雄不愛?這才是他想要的將來的閼氏。既是美人,又是名劍。
他在胡床邊坐下,浮想聯翩中不禁欺身靠近,隨即眼底忽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那是枕頭下露出寒光熠熠的半柄利刃。正是阿迦羅送給他的寶刀。
枕刀入眠。
看來這狐狸即使是睡著了也要露出一截尖銳的長牙。似威脅又像警告,隻有這樣他才安心地入睡。
阿迦羅深吸一口寒夜的冷氣,養了那麼久還是那麼紮嘴。
這些天來其實阿迦羅一直在極力地克製著自己。
那如急流般磅礴的激情就像是被扼住的洪水,讓他拚儘全力去隱忍,去壓製,才能阻擋著自己洶湧的情感決堤而出,傷到或者觸犯到眼前的人。使得他最近合作積累的一點點友善功虧一簣。
他動作輕柔地在蕭暥身邊躺下,終於探手抱住了他。
蕭暥掙了下,睡夢中皺了皺眉,像是出於野獸般警覺的本能,意識到那不是侵略性的舉措,方才相安無事。這是他們在多日劍拔弩張火光激濺中達成暫時的和平,各退一步。
阿迦羅攏著他,下頜貼著那雪白的脖頸,鼻間縈繞著幽淡的香氣,儘管內心卻夏天乾涸的河床一樣渴望著雨露。胸中似有一團火苗灼燒著他的理智,但他依舊想維持這種眼前的祥和。維持這種難得的溫情。
而且他清楚這狐狸的野性,一旦被他以粗暴的動作驚醒了,恐怕給他的,那就不僅是雨露了,還有雷霆。
就像馴服一匹烈馬不能急躁,他要以忍耐來擦拭打磨這柄名劍。讓他收斂起鋒芒,卸下防備,不再咄咄逼人。這個過程也是對他自己的磨礪。讓他更沉得住氣,才能無堅不摧。
阿迦羅湊近他耳邊,低沉道“我不會強迫你,直到你哪一天心甘情願地給我。”
營帳裡
魏瑄隨手將一束青絲棄入火盆中,這幾天他已經習以為常了。石童那種怪物他親眼見過,也清楚變成那種怪物的過程,石斑蔓延,肢體麻木,失去知覺,掉頭發,接著就是骨骼和肌肉萎縮。
但知道是一回事,那毒素一點點滲進骨肉,剝奪他往日的容顏時,難免會讓人失措。
魏瑄很快冷靜下來。
其實他此番跟著蕭暥出塞,本來就有不再回去的打算。
如果他最終要變成一個怪物,那麼這茫茫草原和戈壁,就是他最好的歸宿。
……
這時,帳外傳來一道清稚的聲音“阿季,我來看看你……的貓。”
魏瑄道“蘇蘇還沒回來。”
沒等他說完,維丹已經一掀帳簾進來了。
“我想找你說話。”
魏瑄起身照例為他煮上一爐茶,微笑道,“我還來沒有恭喜王子,明天是你加封少狼主的日子了。”
維丹坐在火爐邊,身上帶著深夜的寒氣,神色不大好“阿季,也許我不該當少狼主。”
“嗯?”魏瑄拿起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王子為何如此說。”
維丹目光憂鬱“王庭有不祥的征兆。天寒地凍,王帳裡卻出現了蛇,蛇和鼠,巫師說預兆著紛爭。”
魏瑄拿起一盞溫熱的茶遞給維丹,淡淡道,“王子不用多想,冬天也是有蛇的,可能這幾日天氣暖了,蛇才出來曬太陽的。”
他聲音輕柔悅耳,舉止優雅從容。維丹忽然發現每次心亂如麻的時候,到他這裡喝一盞茶,似乎就自然地紓解了。
還有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溫雅宮香,讓人不禁想要靠近一些……
維丹順勢就握住他的手,帶著惴惴不安道,“阿季,你告訴我,是不是我不該當這少狼主?”
魏瑄靜靜道,“不,沒有人比王子更適合當少狼主,當草原將來的大單於。”
“你那麼想?”維丹神色一振,隨即又快速黯淡下來,鬱鬱道,“其實我本來就不想當草原的王,草原太廣闊了,我羨慕阿迦羅,如果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馳騁草原,還要當王做什麼。”
魏瑄心中冷冷地想,阿迦羅的野心可不僅是要做草原的王。
他道,“維丹,你不做王,就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維丹猛地抬頭,似乎被這句話觸動了什麼。
魏瑄墨澈的眸子裡一片清幽。
昨夜大帳裡,蕭暥眼中燃燒著寂寂的冷焰,他道,
“最好的結果就是阿迦羅和單於兩敗俱傷,若單於和阿迦羅都戰死,再除掉穆碩,北狄各部落就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大亂,屆時我們出麵擁立維丹為新任的單於。從此讓北狄的狼王成為大雍朝的傀儡,隻有這樣,北狄草原才能有永久的安寧。”
殺強留弱,這就是蕭暥的戰略。
一念及此,魏瑄鄭重道“維丹,你是王,是草原未來唯一的狼王,我會自始至終擁護你。”
維丹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清亮“阿季,真的麼,你相信我可以成為王?”
魏瑄耳邊回響起那人冰玉般清冷的聲音,“殿下,你要獲得維丹的信任,戰後安撫維丹和北狄各部籠絡人心就需要你了。”
魏瑄道“我相信你。”
維丹神色一振,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阿季,有你這句話,我就沒什麼好猶豫的。”
魏瑄看著那一無所知的維丹,明天,他將會失去父王,哥哥,舅舅,以及他部族中的勇士,最後隻剩下他……
魏瑄記得火光映著蕭暥冰冷的眸子,他說,“阿季,這是戰爭。”
天邊一縷薄霞映著冬日蒼黃的草原。
魏西陵向來起身很早,帳中一點殘燈將熄未熄,朦朧的天光中,隔著紗帳看到了一個人影。
“雲越?”魏西陵微微一詫。
雲越不是劉武,他每次都會規規矩矩在軍帳外稟報了,得到允許才進來,尤其這還是魏西陵的寢帳。
他感到一絲不尋常,“有事?”
“將軍,今天我想為你束冠佩甲。”雲越振色道。
魏西陵毫不留情回絕“我說過,你是我的副將,不是侍從,下去罷。”
雲越以前如何當蕭暥的副將的,魏西陵不予置評,但這不是他的習慣,他也不喜歡被人侍候。
“將軍,今天是決戰之日。”雲越道。
他說著徑直去拿了棉巾,打了清水,乖巧道,“讓我為將軍束發戴甲罷,就今天一日。可以麼?”
魏西陵蹙眉。
片刻後,
雲越悄悄將那枚寒光流溢的指環穿入了固定發冠的銀簪上。
清早,一縷晨曦照入大帳中。
蕭暥坐在妝台前,看著妝台上擺滿琳琅滿目的珠玉首飾皺起了眉,這北狄女子的首飾可半點都不比中原女子少。
“我不戴這些。”他拒絕,戴上這些東西束手束腳,待會兒妨礙他打架。
阿迦羅倒是罕見地耐心,從背後攬住他的肩,哄道“今天是大典,打扮得漂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