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教堂的鐘聲敲響第十二下時,趙天宇回到了那座隱匿在橄欖樹林深處的莊園。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在石階上,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他推開沉重的橡木門,海風的氣息仍縈繞在他的衣襟間,仿佛西西裡島已經在他身上烙下了印記——美麗,卻暗藏殺機。
他將采購的大包小裹送回房間,除了昂貴的潘多拉首飾以外,他還準備了威尼斯玻璃首飾、幾瓶年份悠久的基安蒂紅酒,以及一本但丁《神曲》的古老抄本複刻版。
這些物件在昏黃的壁燈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與房間內冷硬的現代裝潢形成鮮明對比。
簡單整理後,他來到餐廳。
周乾毒早已落座,正用銀質餐刀慢條斯理地切著一塊鮮嫩的小牛肉,醬汁在盤子上勾勒出深褐色的紋路。
徐明和程剛分坐兩側,餐桌上除了刀叉碰撞的細微聲響外,幾乎沒有人說話。
趙天宇拉開椅子坐下,侍者立刻為他倒上一杯當地特產的埃特納火山葡萄酒,深紅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動,像極了凝固的血液。
&34;談判前,總得先填飽肚子。&34;周乾毒抬眼,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34;畢竟,待會兒可能要費不少口舌。&34;
趙天宇點點頭,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酒液滑過喉嚨,帶著微微的辛辣和果香。
他看向窗外,遠處的埃特納火山在午後陽光下蒸騰著淡淡的白霧,像一頭沉睡的巨獸。
車隊緩緩停在一座低調的彆墅前,鐵藝大門上的花紋繁複而古老,顯然已有百年曆史。
周乾毒拄著那根雕刻著龍頭的黑檀木拐杖,步履沉穩地邁出車門。
趙天宇緊隨其後,目光掃過四周——彆墅外圍站著幾名身著黑色西裝的意大利人,他們看似隨意地靠在牆邊抽煙,但眼神卻始終鎖定著天門眾人的一舉一動。
&34;嗬嗬,這些意大利佬還真是準時。&34;周乾毒輕笑一聲,目光投向遠處駛來的幾輛黑色轎車。
車門依次打開,幾名身材魁梧的意大利人緩步走出。
他們無一例外地挺著圓潤的肚腩,皮膚蒼白得近乎病態,鷹鉤鼻下是一雙銳利的藍眼睛,像極了盤旋在地中海上空的海雕。
為首的男子約莫五十歲上下,梳著一絲不苟的背頭,鋥亮的皮鞋踩在碎石路麵上,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34;科萊奧內家族的盧西亞諾,&34;徐明在趙天宇耳邊低語,&34;綽號&39;銀狐&39;,是五大家族裡最精於算計的一個。&34;
對方的目光在周乾毒身上短暫停留,隨即露出一抹商業式的微笑,仿佛他們隻是來談一筆普通的生意,而非生死攸關的博弈。
沒有多餘的寒暄,盧西亞諾帶著他的人徑直走進了彆墅。
&34;走吧,&34;周乾毒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34;再耽擱,倒顯得我們天門不懂規矩了。&34;
趙天宇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西裝領口,邁步跟上。
他的皮鞋踏在古老的石板上,腳步聲在空曠的庭院中回蕩。
彆墅的門廊下,一尊斑駁的聖母像靜靜矗立,她的雙眼低垂,仿佛不忍目睹即將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推開沉重的雕花木門,昏暗的廳堂內,長桌兩側的人影已各自落座。
西西裡的下午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的浪漫,陽光將海麵照射的深邃且神秘,仿佛預示著今晚的談判不會太平。
位於市郊的豪華彆墅被全副武裝的意大利人和龍族人重重包圍,他們腰間鼓鼓囊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互相對視著。
彆墅大廳內,水晶吊燈將室內照得如同白晝。長桌兩側涇渭分明地坐著兩排人馬。
左側是以聰明盧西亞諾為首的意大利黑手黨五大家族代表,他們穿著考究的意大利手工西裝,領帶夾上鑲嵌著家族徽章,看似優雅卻掩不住眼中的狠厲。
右側則是天門組織的談判團隊,周乾毒端坐正中,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中山裝,手指輕輕敲擊著紅木桌麵,節奏沉穩有力。
&34;歡迎天門的朋友來到我們美麗的西西裡島。&34;
盧西亞諾站起身,右手捂著胸口向天門的鞠了一躬表示了歡迎,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仿佛他們真的是來參加一場友好聚會。
&34;今天我們五個家族與天門共聚一堂,商議合作事宜。我相信,通過我們的共同努力,一定能達成雙贏的局麵。&34;
他的聲音圓滑如絲綢,將&34;談判&34;巧妙地替換為&34;合作&34;,對過去三個月雙方在熱那亞港口的流血衝突隻字不提。
但周乾毒注意到,盧西亞諾左手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微微發亮——那是他們家族的傳家寶,據說隻有見血時才會泛出這種詭異的光澤。
周乾毒緩緩起身,端起麵前未動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34;盧西亞諾先生客氣了。天門一向樂於與各方朋友合作,隻是...&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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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停頓,目光掃過對麵五位家族代表,&34;合作的內容需要符合我們的基本原則。&34;
桌下,徐明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手槍上。他能感覺到對麵至少有五把槍正對著他們這邊。大廳角落站著的保鏢們肌肉緊繃,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仿佛一顆火星就能引爆整個房間。
&34;具體來說,&34;卡塔尼亞家族的維托·費拉羅突然開口,他粗壯的手指轉動著金質打火機,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34;我們想借用天門控製的三個港口——熱那亞、那不勒斯和的裡雅斯特,進行一些...特殊貨物的運輸。&34;
徐明冷笑一聲,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34;費拉羅先生,恕我直言,天門港口有嚴格的管理規定。如果是合法的商品貿易,我們當然歡迎。但若是某些&39;白色粉末&39;...&34;他故意拉長聲調,&34;恐怕不符合我們的規矩。&34;
房間溫度似乎驟然下降。盧西亞諾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眯起眼睛注視著對麵的徐明。
&34;徐先生,&34;巴勒莫家族的安東尼奧·科萊奧內緩緩站起身,他左臉的刀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34;您似乎搞錯了一件事。這些港口雖然在你們經營下,但它們終究是意大利的領土。我們提出的是&39;請求&39;,但必要時也可以變成&39;要求&39;。&34;
程剛猛地拍桌而起,實木桌麵發出沉悶的巨響:&34;科萊奧內先生,您這是在威脅天門嗎?&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