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
清沅在家中又等了一天。燕王派人送了東西並傳了消息過來,說葉姑娘的病好轉了,這天早晨在懿光園露麵了,安平公主還見了她。
清沅暫時放心,皇後將棠嫿放回到懿光園,仍讓她靠近公主,就說明仍想掩住這件事情,不欲使外人知。這樣將事情抹過去,最最緊要的就是保住了皇後的顏麵,棠嫿能平安度過這一關對顧皇後而言是順帶一筆,對棠嫿卻是天大的好事。
雖然來人隻說了個大概情形,但清沅能推斷出棠嫿這兩天的經曆——先是被皇後審問,然後被皇後藏在宮中一處沒人知道的地方。等皇後與皇帝交涉一番,商議定了之後,才將棠嫿放了出來。
但看這情形棠嫿也不會在宮中再留很久了。清沅按捺著緊張,告訴自己耐心等。
宮中這邊,葉棠嫿這兩天仿佛去了地獄一趟回來,回到懿光園的頭一晚,她噩夢連連。白天醒來之後神色鬱鬱,沉默寡言。安平公主一看就知道她受了一番磋磨,再加上棠嫿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公主對棠嫿也就淡了,隻說棠嫿病雖然好了,但精神不佳,隻要她在自己房中休息,不用到她麵前伺候了。
如此一來,玉苓竟成了安平公主身邊唯一一個能用的伴讀了。
玉苓小聰明有幾分,她也看出來棠嫿這事情不簡單,並不像表麵上說的隻是病了兩天那麼簡單。棠嫿回來之後,玉苓沒有去看她,隻是打發了一個宮女去送了一包茶葉。
宮女回來之後說棠嫿氣色不佳,也沒說話,無精打采的樣子。玉苓心中就更確定了,棠嫿這是真一蹶不振了。
眼看著棠嫿在公主麵前失寵,玉苓心中暗喜,對她來說這說不定是件好事。她暗暗告誡自己可不能得意忘形,多嘴打探,萬一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把棠嫿的禍事引到自己身上,那就得不償失了。
玉苓盤算著這段時間她隻要把公主黏好了,再沒有人擋著她的光彩,皇後一定能看到她——她不像清沅那麼輕浮,被燕王輕易得手。她也不像棠嫿,長得那麼妖嬈,結果在宮裡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遮遮掩掩見不得人。
她安靜,乖巧,不張揚,但宮裡時興的裝扮在她身上也很妥帖,她一開始不是最亮眼的那個,但她運氣好,到了最後就剩她了。皇後也會欣賞她這份福運的。
懷著這份心思,玉苓這兩日神采越發好了,她小心翼翼陪在安平身邊,隻覺得安平對她似乎也比以往更親熱。
這天皇後召了安平公主去兩儀宮,有事要與安平單獨說。
玉苓就在隔壁和幾個女官玩,她們正在為重陽過節做準備。重陽之後,聽說皇帝還會安排狩獵,宮中忙不完的事情。玉苓就一邊閒話一邊幫她們謄寫些東西。
正寫著,太子過來了。一眾人忙放下手中事情,都圍著太子照顧了。太子麵帶微笑,與旁人調笑了幾句,才看到玉苓也在。
他像是有些意外,又見玉苓微微頷首,雖不如先頭離開宮中的清沅大方,但總有幾分嬌羞情致,他看著也微覺可愛。
他把玉苓叫到一邊說話,問道“這幾日你是不是擔心了?”
玉苓一時沒明白,然後才想起來,太子一定說的是棠嫿的事情。她點頭道“桐兒近來一直不舒爽,葉姐姐又出事,我心中愁得很。”
太子輕聲道“彆怕。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玉苓覺得太子這話說得頗是親熱,又這樣溫柔勸慰她,聽起來似乎是說她與棠嫿是不同的。
玉苓柔聲道“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
太子就笑“這話不錯。”玉苓一見他笑,心也酥了,又道“我是個笨人,一心就知道陪伴公主。不像旁人,在宮中沒幾日,就得了好姻緣;或是又有些旁的心思。我隻想好好當值。”
太子仍是笑,他又想起來了,玉苓到底有些小氣。清沅都已經出宮了,她還要編排幾句。
他本來是想讓玉苓放寬心,但看來她其實不需要他寬慰。反而是不該給她太多希望。
太子沒再與玉苓說下去,就離開了。
又過了片刻,安平公主那邊就傳話過來,說今晚留在兩儀宮,讓玉苓等人先回懿光園。
太子與安平公主一起陪顧皇後用了晚膳。
葉棠嫿的事情,顧皇後已經都告訴他們了。太子是昨天知道的,顧皇後今天又告訴了安平。
顧皇後將安平召來就是說這事情的,她告訴安平要將剩下的三個伴讀都送回去。安平立刻就問“為什麼?憑什麼?”
顧皇後被她氣笑了,她說“憑我是你母親!”
安平仍是一臉不服氣,她堅持要顧皇後告訴她為什麼。若桐兒是因為久病,那棠嫿到底是怎麼了。
顧皇後歎了一口氣,她淡淡道“我本不想告訴你……你聽了之後,要答應我,不要怨你父皇。”
她這話一出,安平已經明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