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誅心之論。”
她說完行個禮轉身就走,燕王叫住她“你到哪裡去!”
清沅淡淡道“皇帝這樣,還要歇一歇才能上課。我先出去喘口氣。”
燕王竟然與她一同出去,在廊下看新開的海棠。
東風搖動海棠新枝,陽光一晃,花瓣顏色格外嬌妍。兩人並肩,都看得入了神。
清沅慢慢想,他們這算什麼?說是亦敵亦友,他們現在隻有前半部分的敵,友已經是十五年前的舊事。
“殿下又何必對聖上發那麼大火……”清沅終於開口,她聲音還有些冷淡,但是平和多了。
燕王看了她一眼。
他說“你以為我是在教訓皇帝,打狗也要看主人麼?”
清沅搖頭,道“在這宮中的老人都不容易,我沒有那麼想過。”鄭十九在宮中時候就一直跟著燕王,能一直留在燕王身邊,想必是十分貼心的心腹了。
“那是什麼?”燕王問。
清沅看向他,說“皇帝還小。哪怕身邊全是宮人圍著,也不是血肉至親。如今宮中皇帝的血親長輩,隻有兩位。吳太後……殿下不讓陛下常常見到。殿下又太過嚴厲。皇帝還能依靠誰呢?”
燕王打量她,有些懷疑道“你在勸諫我?”
清沅與他明明是兩個陣營,竟然在勸諫他。燕王這下覺得好笑了。
他們兩個人對視著忽然都笑起來。清沅還是第一次看到燕王這樣的笑,他一笑,眉間的緊張憂鬱全沒了。
但他很快收斂了笑容。清沅也扭頭看向彆處。
清沅清清嗓子,又道“殿下過幾日要陪皇帝去肅陵,我有一事想求殿下。”
燕王道“你說。”
清沅趁機就把吳皇後想陪皇帝一起去肅陵的事情說了,她還是要找機會儘量讓吳皇後多和皇帝相處。
燕王道“吳太後之前那邊派人和我說過……”
清沅以為他要拒絕,沒想到燕王竟然道“吳太後可以去。”
她微笑著謝過燕王,準備回去給皇帝上課,燕王又道“你也可以去。”
清沅回頭,一陣春風吹過,輕盈的梨花花瓣從他肩上掠過。她低聲說“我知道了。”
肅陵之行是為了一係列儀式,從此先帝就要長眠於此了。
儀式之後,一行人在行宮小歇半日,也可當做踏青。
清沅一直陪伴吳太後。皇帝經過儀式也累壞了,這會兒一回到吳太後麵前,就躺下午睡休息了。
吳太後一直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兒子的小臉。清沅知道他們母子相處的時間少,吳太後想必有許多話想單獨與皇帝說。她低聲向吳太後告退。
行宮附近安靜平坦,是騎馬的好地方。清沅這段時日太忙,都沒有時間踏青出遊,難得有這機會,就約了幾個女官,借了幾匹馬來,大家一起騎馬玩一玩。
她也趁此機會,與吳太後身邊的新女官熟絡起來,必要時候與她們說話也方便。這些燕王安排在吳太後身邊的女官,不少都是燕王舊部家族的女眷,有些還是寧州出身,做事都很豪爽。這些家族都是燕王死忠,因此清沅平時能與她們一起玩的機會少。
清沅今日也算精心準備了。這時候還不適合穿紅,她披了一件淡青色鬥篷,鬥篷下麵穿的是前幾年做的騎裝,還有七八成新,這套沒什麼大花紋,隻是在腰間和袖口繡了些梅花,是她從前在娘家時候常穿的款式,後來在國公府也叫裁縫照著做了幾套這樣的,但到底太簡單了些,少女時候穿還可以,國公夫人要穿更華貴繁複的款式。
但是今日不是炫耀的時候,在這些新女官麵前,還是樸素些好。
寧州人向來看不慣京中奢侈的風格。
清沅與幾個女官一邊騎馬一邊說笑,正在草地上跑著,就見燕王迎麵而來。
他太顯眼,清沅想看不出來都不行。何況那些女官已經紛紛笑了起來。大家下馬行禮。
燕王到近前也翻身下馬。
他的目光第一個就看到清沅,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麵色忽然又沉下來,道“顧夫人,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清沅不知道自己哪裡又觸怒了他,隻能跟在他身後。
蕭廣逸卻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隻不過是被清沅身上的梅花騎裝勾起了回憶罷了,他又能怎麼說。
但清沅這一身衣服太眼熟,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出了什麼錯。
當年他初遇玉苓時候,玉苓就是穿著這樣一身梅花騎裝。
他最愛的就是梅花,見玉苓慢慢騎在馬上,還有點膽怯的樣子,他又覺得可憐可愛,忍不住問她“你也喜歡梅花麼?”
玉苓點點頭。
這就是一段孽緣的開始。
清沅跟在燕王身後,他們已經走了很遠的一段路。他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清沅終於忍不住叫道“殿下!”
蕭廣逸轉身看她,有些悵然道“顧夫人……”
清沅隨手折了一段野草,說“殿下說有事想問我。”
蕭廣逸終於道“你還記得當初你們伴讀一進宮,那年春天,眾人一起踏青的事麼?”
清沅想了想,道“大概記得。”
她數了數“那時候,安平公主,先帝,懷恩縣主都在。還有我們幾個伴讀。”
她笑了笑,說“當然,燕王殿下也在。”
她陷入回憶“那時候大家剛入宮,許多規矩還不懂。第一次出遊,我和棠嫿到大半夜才睡著……還有玉苓,她還找我借了一套騎裝……她入宮匆忙,連騎裝都忘了帶,跑來找我借了一套。”
她笑起來“那時候大家手忙腳亂真有趣。”
青天白日,燕王臉色煞白,他好像見了鬼一樣看著顧清沅。
作者有話要說燕王想吐血,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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