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已經不止一個親友來悄悄問她這些了。為何不回國公府?與燕王是怎麼回事?傳聞是真的麼?
那日燕王在宮中給她撐腰了一次,之後又親自來了一次夕露巷。不傳點風聲出來都難。
甚至連葉行高都來問過清沅。
葉小鸞已經離宮了,隻是出了宮之後整日心神不定,反而比進宮之前更像害相思病了。葉行高問她宮中出了什麼事,她隻是閉口不言。
等過了幾日,葉行高聽說燕王去了夕露巷私塾的事,又隱隱有些傳聞說燕王與誠國公夫人不知如何有了首尾。
他這才知道葉小鸞是為什麼心神不寧。
他把這些話都告訴清沅,又勸她及早回頭,不要深陷其中。
清沅對這些試探,詢問,勸阻,無論是善意也好,惡意也好,她全都回複,年後回霖州。
誠國公府那邊,清沅也做了安排。她讓人送去了一筆銀子,又托人把聞鶯姨娘和大女兒趙風南接來夕露巷見了一麵。
聞鶯姨娘與眠竹敘話時候,趙風南就抱著清沅哭了一場,問“母親真不回去了麼?”
清沅為她擦了擦眼淚,說“即便我不回去了,你們幾個還是我的兒女。將來有什麼事,寫信給我就是。”
讓女兒去彆處玩耍,聞鶯拿出一隻匣子給清沅,道“這是國公爺叫我給夫人的。”
清沅打開一看,正是她寫給趙遜的和離書,她慌忙展開一看,那張紙已經被撕成幾片,根本沒有用印。
聞鶯看著她的臉色,期期艾艾道“國公爺說……他就是不想如您的願。”
其實趙遜的原話是“我豈能就這麼如那對奸夫淫婦的願!”
清沅想也知道沒有好話,她又打量聞鶯身上,應該是做了一身新衣。她問“近來國公爺是不是又闊綽起來了?也不為錢煩惱了?”
聞鶯說是。清沅想,八成是吳太後在趙遜背後,而且除了吳太後,寧州派裡麵多的是看不順眼她和燕王湊做一對的,就擔心她勾了燕王的魂。
她隻能合上匣子,道“我知道了。你轉告國公爺一句,要他有了銀子,也不要大手大腳,放縱浪蕩。該閉門好好休養,不要與人多瓜葛。”
之後又是一番忙碌,一直到了新年時候,臨到婚禮前一天,才算把事情都忙完了。清泠娘家眾人全都聚在夕露巷,擺了暖房酒,熱鬨一宿。
到初八淩晨時候,清沅醒得比新娘子還早,早早就起來做準備,總算順順利利把清泠送出了門。
第二日辦過了清泠的回門,清沅就開始和顧晟收拾東西,準備回霖州。
整理時候,顧晟就歎道“大姐,父親的東西又遺失了麼……”
他並不是怪罪清沅,但總是遺憾。
清沅不語。她知道東西都在燕王那裡,她信他會妥善保管,但將來總該想個辦法要回來。
到了臨行前一晚,正是正月十五。清沅對顧晟道“來京之後,你們一直忙碌,沒有功夫好好玩玩。今日正好看燈,你們夫妻兩個去朱雀大街去玩一玩,散散心吧。”
顧晟一想也是,帶了妻子出門去了。顧羨也約了朋友出門賞燈。
清沅一人獨守夕露巷,她還記得與燕王的約定。
果然等了一會兒,燕王的馬車就來了。
鄭十九扶著清沅上車,燕王正坐在車上。
她一上車,燕王就將她拽到懷中,低聲問“你是不是怕我不來?”
清沅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從宮中趕過來的,她撫了撫燕王的臉,道“明日我就走了……你不會不來。”
他們依偎著說話,馬車得得行。過了一會兒,清沅才問“我們去哪裡?太平湖?鷓鴣樓?”
燕王說“都不是。”
清沅要去掀車窗簾子看,燕王按住她的手,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清沅道“我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許帶我去什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燕王笑道“保準是好地方。”
又行了大約一刻,馬車停了下來,還能聽得隱約聲響,但應該是一出幽靜宅院。
燕王先下車,然後扶清沅下來。
清沅一下馬車,立刻定在原處。
燕王將她帶到了觀雲坊的西顧老宅。燕王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往裡走。
清沅如墜夢中。好像從父親出事那天起,她就常常做這樣的夢——她又回到了老宅,一步步走進去,卻是一片狼藉。
大門推開,這一次裡麵是一片整潔光鮮。
清沅看了一眼燕王,她感慨道“你把它翻修了……”
自從顧家出事之後,老宅就賣了人。買主將宅子拆成三個部分,中間搭建得亂七八糟。清沅曾經想過買下來重整,但是買家沒鬆口,而且園子都被糟蹋了。要耗費的精力太大。
而眼前的宅子,好像什麼破壞都沒有遇到過。它還像十幾年前,甚至二十年前一樣。
燕王陪著清沅走進她父親的書房。
一切從誠國公府書房抄來的東西,都安放在了此處。
清沅回過頭去,看站在她身後的燕王。燕王走過來抱住她,低聲說“我知道這樣彌補晚了點……但我算是儘力彌補了。”
清沅靠在他的胸口,道“我在霖州等你。”
燕王擁她入懷,溫柔道“霖州,初夏見。”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會有很多很多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