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焰懵了許久,飯搭子原來這麼重要嗎?
可想了一會,他總覺得裴暮蟬有些「欲蓋彌彰」。和吃飯沒關係,或許是因為不希望既定的生活狀態被打破。
他讀書時見過不少這種類型的女生,上廁所要和閨蜜手拉手去。吃飯要和飯搭子一起去,甚至洗澡都一起洗。
一旦鬨掰了,或是另一個人狀況發生了變化。那更依賴這種狀態的那一方定然會受影響,甚至如同分手。
說到底,還是因為沒有安全感。
有人喜歡走同一條路,吃同一家店的飯,每天的生活固定不變。一旦習慣了某種狀態,就特彆害怕被打破。
他猜測裴暮蟬應該也是這種狀態,畢竟之前見她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半年前,更是一個人蹲小黑屋裡頹廢。
裴暮蟬對自己的依賴嗎也不是沒可能的事,畢竟這兩個月他幾乎每天都陪著裴暮蟬上班,一起吃飯。
「這陣子很難說,我在星海也待不了幾天。」許青焰先把事實擺了出來,「這種狀態可能一直要持續到春節之後。」
「嗯。」沙發上的裴暮蟬垂眸。
他向來這樣,先把做不到的事情說清楚,然後再提出周旋的辦法。譬如這件事原則上辦不了,但是
「但是現在已經是深秋,馬上快要冬天了。」許青焰斜倚在另一側的沙發上,手指輕輕敲著沙發靠背。
客廳橙色的燈光溶溶,映在他清秀的眉眼上。
「聽說長安的冬天很美,雪落長安道。」
「我在長安等你,你做你的專輯。等你差不多寫完了歌,我那邊也有空,正好帶你去玩一圈怎麼樣?」
他從來不會因為彆人的心意而改變自己的計劃,更不會說「那我不去了」、「你要不去找一個飯搭子」。
這純純是有嘴不會說人話,故意製造矛盾。
又或者說,「我每天和你打視頻」、「我一有假就回來看你」、「我給你訂餐」,「等過完年就好了」。
這種話說了和沒說差不多,與其說這種模糊關係的話,不如說做我女朋友吧。或者說,擇日不如撞日。
今日拜堂吧。
許青焰看的更遠,他很清楚裴暮蟬喜歡什麼樣的人。絕對不是安居一隅,整天柴米油鹽歲月靜好的溫柔小奶狗。
他不想困在星海,隻會成為彼此的枷鎖,慢慢殺死兩人新鮮感。維持原狀是害怕失去,更深層次的矛盾是危機感。
解決辦法也簡單,提出更高的目標。
裴暮蟬望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眸。那遲鈍的模樣莫名有些可愛,似乎在一點點咀嚼他剛剛說過的話。
「冬天很遠吧?」
「過一個多星期差不多立冬了,時間挺緊的。」許青焰繼續道,「你好好寫你的專輯,等過了立冬就是倒計時。」
「星海的店都快被我們吃完了,你不想換張美食地圖嗎?」
裴暮蟬抿了抿嘴,點頭。
「你會帶我去嗎?」
「當然會,長安比星海好玩多了。」他點了點頭,「前提是你專輯得寫完,我記得你才開始寫第二首歌吧?」
聞言,裴暮蟬倏的坐直了身體,略微心虛道。
「已經寫了一半了了。」
「這不拖延症嗎?」許青焰汗顏,已經找到了聊談話的節奏,順著沙發坐下,「你這進度,什麼時候能寫完三首歌?」
「歌手的事情能叫拖嗎?」她反駁道。
聊了一陣,裴暮蟬情緒明顯好轉了不少,那一番話還是起了效果。
他說長安的冬天很美,想和她一起去看。在某種程度上設立了一個
期待,一個積極向上的正麵期待。
許青焰每個月都有假,肯定會回星海的。他不可能放棄分會場的春晚,但裴暮蟬可以在完成專輯後去長安。
真正的浪漫不是為了誰放棄些什麼東西,而是帶對方去更大的世界。重點不是去還是留,而是你放心我會在那等你。
哪怕我們都是蜉蝣,但我也想帶你去看冥冥青天。
他看了一眼時間,起身道。
「好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裴暮蟬也起身,嗯了一聲,將他送到了門邊。她人靠在門邊,手指扣著門,糾結了幾秒後低聲道。
「今天晚上的事情」
「你放心,我睡一覺就能忘記。」許青焰比了一個ok的手勢,鄭重其事道,「你寫完你的歌,一起去長安看雪。」
「嗯。」
「行,那我先回去了。」許青焰招了招手,「太晚了,你不用送,我一會回家了會給你發消息。」
「嗯。」裴暮蟬望著他轉身離開,又叫住他。
「怎麼了?」他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從今天下午開始,裴暮蟬發現了他身上另一個顯眼的優點。情緒沉如水,不會因為外界因素波動,穩如深潭。
她聲音有些啞,略微有些乾澀,又帶著點自暴自棄的意味。
「能抱一下嗎?」
許青焰愣了一瞬,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要求他抱。前兩回都是她情緒不好的時候突然抱上來,不算認真。
他轉身往後走,在門邊張開手抱住了她。
主動確實更舒服一些,裴暮蟬身軀軟得不像話,彈性驚人。幽幽的冷香撲麵而來,他埋在對方的發間。
身體一點點升溫,不曾有過的鐵鏽酸澀味在舌尖綻開。人在緊張的時候會嘗到鐵鏽的味道,心跳加快。
終於知道什麼是溫柔鄉了,這大概就是溫柔鄉。對方身材浮凸有致,纖腫得當,感受著那柔軟的觸感。
難免心思浮躁,整個人氣血倒湧。
裴暮蟬被抱住的時候,身體微僵,她沒想到自己會提這樣的要求。身體貼合在一起,感覺他身體硬得像是一塊鐵。
全身上下都是寬闊的棱角,從腹部到胸膛,身體緊緊壓在一起有輕微的窒息感。
忽的明白,他那樣的人心裡有堅定的信念。無論發生什麼,都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從來就不是蜉蝣。
或許是蜉蝣,但也永遠仰望青天
許青焰回到車裡,稍微平複了一番心情。
裴暮蟬的冷香還停留在他的衣領,淡淡的幽香一點點勾引他。閉上眼睛,回憶閃過的都是身體摩擦的觸感。
想著方才擁抱時裴暮蟬脖頸染上的霞色,難免心懷悸動。
嗡的一聲,手機響起。
他以為是裴暮蟬發來的消息,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是周勉。
「許哥,回星海了?有空出來聚聚。」
許青焰看一眼,壓下情緒上的小小起伏,啪啪啪打字給他回了一條消息。
「不來,胸口有點悶。」
周勉:「??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在星海有幾個醫院的朋友,需要的話我幫你約。」
「不用,檢查了一下,是裴老板剛剛抱太緊了。」
手機那頭,周勉沉默了約莫半分鐘。
忽的,對方正在講話的標識亮了起來,簌簌簌,連續七八條語音斷斷續續的彈了過來,一條比一條長。
最長的一條六十秒,他不敢點開。
回到家已經是十二點,習慣性一條條回消息。裴暮蟬的、林晚粥的、
沈矜月兩天前的、黎漾的消息。
嗯?黎漾?
「哥,你去長安了嗎?」
他點開和黎漾的聊天記錄,上一條消息時間定格在國慶,半個月沒和這個沾親帶故的本家妹子聊天了。
其實也沒什麼聊,人家大學生。
許青焰已經是工作後的老梆子了,死氣沉沉的打工人不會夢見大一少女。更何況,大學生活豐富多彩。
他心道他要是黎漾,也不願意時常和有代溝的老東西聊天。
「嗯,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在彆人的視頻裡看到你了。」
黎漾給他轉發了一個短視頻,視頻的背景有點熟悉。仔細看似乎是大唐不夜城外麵,他拉進度條看了一遍,什麼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