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焰站在一旁看人做燈光策劃，現場氣氛也比較鬨，導演組老師轉頭就一句話。
“我不懂燈光，我就要那個效果。”
他看樂了，燈光組總監一臉無語，繼續掰扯。
“這個有難度，理論上可行，但”
聽了一會，了解到燈光的布局理念是按照《周禮.考工記》來的，說白了是古代長安城的一個小縮影。
古人造城，一般是城市平麵呈正方形、邊長九裡，每麵各大小三個城門。也就是所謂的“方九裡，旁三門。”
燈光設計理念也是按照這個“小天地”去設計，但難度點在於傳統舞台燈光注重透視，而現在是室外大舞台。
若要營造出盛唐的氣魄景象，既要配合分鏡設計，又要配合設計的景觀進行燈光展現。
許青焰本身就是一片乾燥的海綿，分到了任務就在一旁跟著邊學邊做。一點也不露怯，竟也弄出了一些東西。
哪怕是從未接觸過燈光，這兩天看多了也懂了大部分作業流程。
忙活了一陣，甘文昌來找他了。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玩傳統燈光呢？”
“你來乾什麼？”
他抬頭，停下了手中的策劃案，倒不是他做，隻是跟著模擬而已，打算回頭找燈光總監交流一下。
頂著主創的名頭，跟下副本刷經驗似的。
“哥們過來帶你脫離苦海的，燈光有什麼好待的。”甘文昌做個手勢，“長安師範音樂學院做春晚動員，去不去？”
“哪？”
“連長安師範音樂學院都不知道，走吧。”甘文昌抖了抖眉，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去養養眼。”
“懶得去，還不如打幾把遊戲。”許青焰一臉無語，其實是周勉那邊已經把公司注冊手續弄完了。
他幾乎一有時間，不是在未雨綢繆的扒譜。就是在琢磨公司怎麼撐起來，其實有錢並不難辦，直接立項開拍就行。
不過具體操作的細節，他得跟何國進談談，聽聽他的建議。
何國進確實是一個好人，一個好領導。許青焰不是什麼端著的人，明晃晃的過去拉關係，一來二去就熟了。
“彆啊，真不去啊？”甘文昌急了，“不是，好妹妹還不如這堆設備有吸引力，你不去誰去上台動員啊？”
聞言，許青焰一臉納悶。
“何組長啊，你這話說的，好似導演組沒人了。”
這種動員任務，三巨頭肯定要去一個的。總導演季仕安肯定不動的，陸良生人挺悶騷的，大概率不會去露臉。
何國進平時謹言慎行，落在他頭上大概率不會拒絕。
“何組長最近忙著了，他在和皮影戲班子那邊溝通。”甘文昌撓頭，看著那一堆配合總台環保理念的led燈具。
“你不去我們少人啊，應該是李老師和我們一起去。但是缺個吸引目光的，李老師說把伱拉過去站台。”
“什麼叫吸引目光？”許青焰無語，不過這邊基本沒他什麼事了，索性也就答應了，“那也行吧。”
一行人坐導演組中巴前往音樂學院。
導演組李老師帶隊，路上跟幾個男生囑咐道。
“音樂學院小姑娘多，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多說幾句話。彆丟我們導演組的臉，注意一下姿態儀表什麼的。”
“知道了~”稀稀拉拉的回應聲。
拉來動員的除了兩個老乾部外，就剩許青焰甘文昌這幾個小年輕。李老師點名讓許青焰多站一會，拉拉票。
實際上也隻是玩笑話，光是上春晚這三個字就足夠有吸引力了。
車上，許青焰先接到了林晚粥的電話。
“喂？”
“我我被京台邀請去跨年晚會了”林晚粥言簡意賅的把事情前因後果複述了一遍，語氣有些忐忑。
“我不知道能不能去，他們說要符合主題的歌。”
許青焰聞言，愣了一會，又道。
“去啊，這是好事。”
“符合主題的嗯這個你不用擔心，先應下來再說。我這邊還在路上，你把具體要求發給我。”
“好噢，你那邊會不會很忙？”林晚粥擔憂道，“如果太忙的話，其實也不用特地分心的，我可以試試。”
“不算忙，我這邊存了一點。”他道，又不好在車上說得太細，“有是肯定有的，那邊你先應下來。”
“嗯，我下午四點左右給你回消息。”
掛了電話，許青焰想起了他放在公寓的那個硬盤。這玩意他肯定不至於出個門都隨身攜帶，自然是扔房間。
不一會，林晚粥發了一段話過來。
他仔細看了一遍，發覺符合主題這個要求還是挺寬泛的。跨年晚會不比京台春晚，既要符合寓意又要向上。
京台似乎對於上一年被橘台超了耿耿於懷，今年也融入了“青春風貌”這個小分支主題，要求基調向上。
“向上”許青焰喃喃自語，想著林晚粥的聲線，決定回去把《起風了》發給她。
正恍惚之際，裴暮蟬的電話打了進來。
“在忙嗎？”
“沒有，在路上，有點事情。”許青焰也沒想那麼多，順口問道，“怎麼了？”
“有點事，湘南橘台那邊的跨年晚會邀請我了。”裴暮蟬聲音平靜，“那邊想我唱《青花瓷》，古風一些的歌曲。”
“所以，征求一下你的授權。”
許青焰聽愣了，“呃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跟我開這個不怎麼冷的玩笑？授權你自己就能授了。”
“咳咳。”她輕咳一聲，“就是告訴你一聲，我這個月可能要去湘南了，你這個月會回星海嗎？”
“我不一定，現在不好說，過陣子說不好。”許青焰放低了聲音，“古風其實我這還有其他存貨，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電話那頭，裴暮蟬好奇問道。
“還有？跟《青花瓷》比怎麼樣？”
“這個呃，應該是比不了。”許青焰有些汗顏，把原本想說出口的《蘭亭序》頓時給咽了回去。
也是，《青花瓷》連伴奏都是現成的。到那邊編曲加入點其他元素，幾乎是立刻就能拿上台用了。
一味追求新歌，在那樣的舞台，倒顯得有些本末倒置了。
“行吧，你什麼時候動身去湘南？”
“後天吧，再和那邊談談。”裴暮蟬一副本宮要再考慮一下的語氣，停頓幾秒後道，“想去長安看雪。”
這下給許青焰也整沉默了，這是他說的十二月看長安雪。誰能想到裴暮蟬突然被邀請，工作來得太快。
拒絕湘南橘台顯然是不現實且愚蠢的，他們兩都清楚。此時橘台遞過來的橄欖枝，對缺少資源的裴暮蟬意味著什麼。
“沒事，橘台是錄播吧，跨年再見了。”許青焰安慰道，“我這邊或許也有假，到時候具體再看。”
“嗯。”
梅開二度，掛了電話。
許青焰皺眉，心中開始下意識擔憂跨年夜咋過。京台那邊也是錄播，林晚粥那天應該也有空，撞車就麻煩了。
雖然這種事情不一定會發生，但並不妨礙他“未雨綢繆”。
甘文昌從後麵湊了過來，擠眉弄眼問道。
“跟誰打電話呢？女朋友？跨年夜都安排上了。”
“不是。”許青焰搖頭，而後極其自然的轉了話題，“甘哥，長安的天氣預報說什麼時候會下雪？”
“嗯難說，月中一次吧，跨年夜難說，”甘文昌道。
“沒事，隨便問問。”
一行人抵達大學，受到了校領導的接待。音樂學院的院長老早在那等著，車還沒停穩就小跑著過來。
對方伸出手，與帶隊的李老師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師範大學離不夜城不遠，坐車也不過二十來分鐘。
許青焰看了一眼接待的眾人，基本看著都是從事行政管理工作的領導，後麵跟著兩個攝影打扮的學生。
“歡迎春晚導演組的各位領導蒞臨，熱烈歡迎啊。”
“這是音樂學院的書記”
一頓寒暄之後，一群人移步招待廳喝茶。
許青焰和甘文昌屬於過來打雜的，倒也不用過於參與領導談話。介紹團隊時候，李老師著重介紹了他。
“這是我們主創團隊的新苗子，中堅力量。”
“李老師過譽了，我隻是一個新人，多虧團隊裡的各位老師照料。”許青焰站起身，打工人基因條件反射道。
“在這樣隆重的項目下，與團結友愛的團隊氛圍感染下，我自然要多做一些努力。”
兩句話簡潔過渡，也沒多說。說不上多高情商，但這中規中矩的回話也夠了，順利將談話氣氛往高處推了推。
這種場合隻能說得體就好，沒必要糾結。
甘文昌瞥了他一眼，待他坐下，沒人看這邊之時。他小動作肘擊了許青焰一下，壓低聲音悄悄問道。
“你小子說話這麼油滑，也不像是新人。”
“嗬嗬，你懂打工人的含金量嗎？”許青焰假裝端杯喝茶，“你自己不一樣油潤，比我還進退自如。”
“開玩笑，要不然你以為哥們靠什麼摸魚到這個崗位？”甘文昌冷哼一聲，喝茶不說話，裝高手。
喝茶就是聽兩邊的領導吹牛逼，校領導說“我校曆史悠久人才輩出，我有個朋友，和李主任你還是校友呢。”
導演組這邊，李老師叭叭叭開始吹噓今年春晚的影響力。但又讓人感覺不到是吹噓，嗯簡單來說就是高端裝逼。
喝茶交流，緊接著就是飯局。
那邊安排人下派動員會各種事項，把相關人員都集中在大學生活動中心幾零幾。學生會秘書組之類，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