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崖村文三家屋裡,張春一肚子火憋著,不敢跟丈人爹太大聲。
畢竟是女婿,苦口婆心勸說。
“爸,這事兒我沒敢給文春說,她要知道你輸掉了一千斤雞蛋,她還不氣死?你好好的收手彆再耍了,你以為你手裡的錢沒人管?”
前後兩次,文三第一次輸掉五百斤,第二次拉著他堂弟文五,兩個人一塊各輸掉五百斤。
張春在丈人爹跟前這種口氣說話,看上去已經氣死了。
文三手裡有了兩個子兒,跑鄉上趕集,想買一些家用零雜。
碰見羅家灣親戚跟他搭腔,三說兩說,他被羅家灣賭徒拽進場子裡押寶,身上幾個子兒押完,他脾氣上來要撈回本錢,又把五百斤雞蛋輸掉了。
這讓張春很納悶,他去趕集,身上裝的是一把零錢,又沒拉雞蛋,怎麼就把五百斤雞蛋輸掉了?
文三不想仔細說,輸了就輸了,說那麼多乾麼,說出來惹人,都是親戚處。
丈人爹這個意思能把張春氣死。
“爸,你養雞賺錢是川子支援你,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手一展輸掉五百斤雞蛋,你和我五嶽父這下惹川子惹大了,他不會讓你倆養雞了,他有權收回你倆的雞場。”
這個意思說出來,文三心裡才後怕。
“張春,那怎麼辦,輸掉的錢不能要回來吧,還欠著人家兩百塊呢,哎!”
“啥,你還欠著人家兩百?我的天,沒有養雞場的時候,你這個家一年出來也存不下兩百塊吧,你是不是覺得你女婿有錢,你一張口就能給你兩百三百?”
張春這個意思很明顯,你彆張口跟你大坪村的女婿要錢。
文三攏著袖子蹲在地上,唉聲歎氣,想抽自己兩嘴巴子。
他不敢跟張春說,給他借五百塊錢的人是建文的親尕舅。
文三要撈本,拽著場子裡那幫人說先借兩個,羅家親戚拿了五百塊就給文三借。
結果借的錢都輸了。
文三心裡慌,比他會玩的文五拽來一塊玩,想著能把本撈回。
兄弟倆又輸掉了八百塊,用一千斤雞蛋頂賬。
人家開著拖拉機進文崖村,先拉走了一千斤,隔了兩天又拉走了五百斤。
這五天時間,給大坪村的雞蛋就供不上了。
這幾天文三心裡慌著,自家女婿張春就找上門來。
“爸,是不是建文尕舅忽悠你倆?雞蛋是不是他拉走的?”
文三就是不說。
“算了吧張春,都是親戚處,建文又是鄉上書記,說出去丟人,我倆以後不玩就是了,過幾天又有五百斤雞蛋,我們再給大坪村送。”
張春想跺腳,呲牙咧嘴:“你在我跟前能算了,在小川跟前也能算了?
這是他的產業,剛搞起來就被你們瞎折騰,看他怎麼收拾你。”
文三看一眼女婿,眼神裡不相信。
小川即便當大老板,即便有錢,他也是小輩,他怎麼收拾文家姨爺?
張春看丈人爹眼神裡不信,急得不知道怎麼解釋。
小川這小子收拾人不管你長輩晚輩,一想就愁。
文三蹲在地上,想去年臘月他輸掉了三十塊辦年貨的錢,想前年臘月,他又輸掉了二十塊辦年貨的錢。
今年怎麼就輸掉了一千斤雞蛋。
想那是七百塊錢,文三自己都想不通是怎麼輸掉的。
都是羅家灣親戚拉著他玩牌。
那家夥今年使勁拽文三,說你現在有養雞場,每天有一百斤雞蛋收入,你怕沒錢?
錢多的贏錢少的,把你前年去年臘月裡輸掉的本都贏回來。
文三被羅家親戚忽悠上,再把堂弟文五拉進場子裡,兩個人一塊玩了一下午。
去年前年的本沒贏回來,和隔壁文三又輸掉了一千斤雞蛋。
文三越想越氣,猛一下站起身,當著女婿的麵,他拿菜刀把自己手指頭剁了。
張春看丈人爹猛一下跳出屋子,又聽見廚房門響,猛然意識到要壞事,衝出去追進廚房,文三剛舉起菜刀。
“你乾麼啊?”張春一把奪掉丈人爹手裡菜刀。
“我把我手指頭剁了再不玩。”文三氣哼哼說。
“你剁了你手指頭,你讓兒女們怎麼活,你記住這次教訓,以後不玩就是了。”
張春嘴上安慰,其實心裡越加沮喪,總覺得這事兒就這麼不了了之太窩囊了。
一千斤雞蛋,被他們白白拉走了,說拉走就拉走?